清晨。
江渝睜開眼睛,發(fā)現身邊早已沒了人影。
她坐起身,看到林文秀正在灶臺前忙碌,霍建軍則在院子里和幾個兒子說著什么。
“醒了?”林文秀笑著遞給她一碗熱粥,“昨晚睡得好嗎?”
江渝接過碗,臉上微微發(fā)燙:“嗯,很好?!?
她走到門口,就聽見霍建軍正在分配任務。
“老三,你的測繪工作很重要,這片礦區(qū)的地質勘探關系到后期的開發(fā)建設。
你就留在基地,配合工程兵連把這片區(qū)域的地圖完善出來?!?
霍振山點頭:“是,爸。我正好還想再去西邊那片山區(qū)看看,那里的礦石成分很特殊?!?
“明宇,你跟著醫(yī)療隊,給傷員做好后續(xù)治療?!?
“是?!被裘饔钔屏送蒲坨R。
“司燁,你……”
“我知道!”霍司燁立刻舉手,“我回空軍基地報到!保證完成任務!”
霍建軍滿意地點點頭,然后看向霍沉淵:“沉淵,上面有新的指示下來了?!?
霍沉淵神色一肅:“什么指示?”
“戰(zhàn)后重建需要大量物資,上面決定開放一部分邊境貿易,引進外資和技術?!?
霍建軍的表情有些復雜,“我的一個老戰(zhàn)友,叫吳將業(yè),現在在做外貿生意,上面派他過來談合作?!?
“吳將業(yè)?”霍沉淵眉頭微皺,“就是當年大同山戰(zhàn)役時,您帶著敢死隊沖鋒,他負責后方支援的那個?”
“對?!被艚ㄜ姷难凵癜盗税?,“那場戰(zhàn)役我們守住了大同山,但傷亡慘重。吳將業(yè)幾年前因傷退役,后來去了南方做生意,聽說做得很大,還娶了個香港富商的女兒。這次是他主動聯系上面,說要投資開發(fā),還要專程來感謝我當年的救命之恩。”
霍明宇敏銳地察覺到父親語氣中的不自然:“爸,您對這個吳將業(yè)……有顧慮?”
霍建軍沉默了片刻:“當年在戰(zhàn)場上,他是個聰明人。太聰明了。這次他來,是和一個港商一起來的?!?
“港商?”霍沉淵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姓什么?”
“姓梁,叫梁耀祖?!被艚ㄜ娍粗舫翜Y,“怎么,你認識?”
霍沉淵和江渝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都是一震。
梁耀祖——就是那個保釋江月華的港商!
江渝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一邊的霍沉淵發(fā)現了江渝的不自在,在桌下握緊了她的手。
吳將業(yè)。
前世,吳將業(yè)帶著梁耀祖來到基地,名義上是投資開發(fā)礦區(qū),實際上卻是竊取軍事情報。
他利用霍建軍對老戰(zhàn)友的信任,拿到了大量機密資料,然后通過梁耀祖將情報賣給境外勢力。
事發(fā)后,霍建軍被扣上了“泄露軍事機密”的罪名。
而當時的霍家已經四分五裂,霍沉淵失蹤,霍明宇肺炎,霍振山斷腿,霍司燁飛機遇難。
只剩下霍爸爸一個人。
太多事情壓得霍爸爸喘不上氣,所以對吳將業(yè)放松了警惕。
霍建軍百口莫辯。
林文秀在霍建軍死后三天就自縊身亡。
這一切,都是吳將業(yè)精心策劃的。
前世江渝聽林文秀回來跟她說過這個人,——而吳將業(yè)一直嫉恨霍建軍。
他認為,當年大同山戰(zhàn)役,霍建軍搶了他的功勞,害得他只能退居二線。
退役后,他眼看著霍建軍步步高升,自己卻要靠岳父的施舍過日子,心中的怨恨越積越深。
而江月華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告訴梁耀祖:“如果想要霍家的情報,找吳將業(yè)合作,他會幫你的。”
江渝咬著牙,如果讓吳將業(yè)得逞了……
不!決不能!
江渝剛要說什么,就被門外的聲音打斷。
“老霍!霍首長!”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一個四十出頭、穿著得體中山裝的中年男人緩步走進院子,笑容溫和卻不達眼底。
他身后跟著一個氣質儒雅的港商,以及三個年輕人——兩男一女,穿著考究,一看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
“將業(yè)。”霍建軍迎上去,兩人握手,但江渝注意到霍建軍的笑容有些勉強。
“老戰(zhàn)友啊!”吳將業(yè)拍著霍建軍的肩膀,語氣感慨,
“還記得大同山那一仗嗎?要不是您帶著敢死隊沖上去,我這條命早就沒了。這些年一直想來謝謝您,可惜公務繁忙,直到現在才有機會?!?
梁耀祖這時上前,笑容得體:“霍首長,久仰大名。我是梁耀祖,在香港做些小生意。聽吳先生說起您當年的英勇事跡,深感欽佩,這次也想為祖國的建設盡一份力?!?
“這是我的三個孩子?!眳菍I(yè)指了指身后,“長子吳澤陽,在南方跟我做生意;次子吳澤霖,在京城某部委工作;小女吳婉清,剛從港城大學畢業(y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