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鋼廠基地。
司令員辦公室。
司令員鐵青著臉,見他們進來,猛地將一個文件夾摔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
“混賬!”
他一聲怒吼,震得窗戶嗡嗡作響。
他瞪著眼前的兩人,“你們兩個給我解釋清楚!基地門口上百人堵著要說法,說你們兄妹亂倫,私奔!現(xiàn)在倒好,直接捅出來一個殺父的罪名!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把天捅個窟窿嗎?”
霍沉淵上前一步,將江渝護在身后,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沉穩(wěn)如山:
“報告司令員!”
“講!”
“關(guān)于我和江渝同志的流,責任在我。”
霍沉淵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直視著張振雄的怒火,“前夜,我私自帶江渝同志上山看星星,是我考慮不周,違反了紀律?!?
張振雄氣得拍桌子:“你還知道你違反紀律了?”
“但是,”霍沉淵說,“我們遭遇了身份不明的黑衣人襲擊。對方下手狠辣,招招致命,我們?yōu)榱饲笊?,才被迫跳湖逃離。這并非私奔,而是逃命!”
他頓了頓,聲音擲地有聲:“我愿意為我違反紀律的行為接受任何處分。但私奔和亂倫的說法,是徹頭徹尾的污蔑!”
張振雄的怒氣稍稍平息了一些,但臉色依舊難看。
他指著桌上的文件,冷哼一聲:“好,私奔的事暫且不提!那這個呢?殺父!你們怎么解釋?”
他抽出文件夾里的幾張紙,甩在他們面前。
“江家三兄弟的聯(lián)名血書,字字泣血,說你這個姐姐如何心狠手辣!”
“省人民醫(yī)院護士長魏翠花的親筆證詞,說親眼看見你在江衛(wèi)國臨死前,給他喂了不明藥物!”
“還有這份篡改過的死亡報告,上面寫著急性藥物中毒,和護士長的證詞完美對應!”
張振雄的手指重重地敲在桌面上,“現(xiàn)在外面?zhèn)鞯梅蟹袚P揚,說你江渝是個為了奸夫,連親生父親都殺的毒婦!霍沉淵,你這個團長是怎么當?shù)??飛龍二號國家重點項目,不是你們談情說愛的游樂場!”
江渝從霍沉淵身后走出來,迎著司令員的怒火,撿起桌上的那份證據(jù),飛快地瀏覽了一遍。
然后,她抬起頭,
“報告司令員。
第一,我與霍團長之間清清白白。
第二,我沒有殺人。
第三,這份證據(jù),漏洞百出?!?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
霍明宇推門而入,他依舊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神情卻不復平日的溫潤。
他手里,也拿著一份文件。
“司令員?!被裘饔顚⑽募旁谧郎希频綇堈裥勖媲?,“在討論這份中毒的新檔案之前,我想,您應該先看看這份原始檔案?!?
張振雄一愣:“什么原始檔案?”
“這是江衛(wèi)國在廢鋼廠火災后,被送到我們軍區(qū)總醫(yī)院搶救時的全部醫(yī)療記錄?!?
霍明宇推了推眼鏡,“上面詳細記錄了他全身燒傷面積超過70,吸入的濃煙過多,內(nèi)臟嚴重受損,腿部截肢后傷口嚴重感染,并發(fā)了急性腎衰竭和多器官功能障礙。
根據(jù)我們專家組的會診結(jié)論,他當時已經(jīng)進入了不可逆的瀕危狀態(tài),生命體征隨時可能消失?!?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加銳利:
“換句話說,他本就時日無多,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再去投毒!
一個已經(jīng)被判定了死刑的人,何須多此一舉?”
張振雄越看臉色越沉。
兩份檔案一對照,確實有些蹊蹺。
他看著江渝,眼神終于緩和下來,但依舊嚴肅:“雖然疑點重重,但省里的調(diào)查組已經(jīng)進駐基地。
在事情查清楚之前,為了避嫌,也為了平息外面的輿論,你先退出項目吧!”
“你們兩也別私下見面了!等事情解決了再說!”
會議結(jié)束,霍沉淵送江渝回宿舍。
夜色已深,基地的路上空無一人。
“早點休息,別胡思亂想?!彼粗燥@蒼白的臉,心疼地說,“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江渝心中一暖,點了點頭。
“聽司令的,這幾天別亂跑?!被舫翜Y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聲音壓低,“等我處理好?!?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
深夜十一點,江渝剛洗完澡,換上干凈的睡衣,正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
陽臺的門被輕輕推開,去而復返的霍沉淵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大哥?!”江渝驚得站了起來,“司令員不是說……”
“他說不許私下見面。”霍沉淵關(guān)上陽臺門,走到她面前,語氣里帶著執(zhí)拗,“我是偷偷見面,不是私下見面”
江渝被他這理由懟得哭笑不得。
忽然覺得霍沉淵多少也有點反骨。
她心中的郁結(jié)卻散去了不少。
霍沉淵在她床邊坐下,拿起毛巾,很自然地開始幫她擦頭發(fā)。
“大哥,明天的調(diào)查,會影響你嗎?”
“別怕?!被舫翜Y的聲音很輕,“不會?!?
就在這時,房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小渝?是我,明宇。睡了嗎?我給你拿了些藥。”
江渝瞬間緊張起來!
她一把按住霍沉淵的手,讓他別出聲。
藏哪兒?
床底下,不行不行。
窗簾!
太明顯了!
霍沉淵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門外的霍明宇又敲了兩聲,聲音里帶著關(guān)切:“小渝?不方便嗎?”
霍沉淵看著江渝緊張得快要咬住嘴唇的模樣,心中又氣又無奈,最終還是壓低聲音,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衣柜?!?
“快快快……”江渝連推帶搡,開了柜門就給霍沉淵塞了進去。
衣柜門剛合上,江渝理了理睡衣,深吸一口氣去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