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天作為站點負責人,對這些不可能不知情,甚至可能還執(zhí)行了不少上面的渾蛋規(guī)定。
可現(xiàn)在人都沒了,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
“我去看看老李?!蔽易罱K只是這么說。
張光天點點頭,指了指走廊盡頭:“在負一層的太平間,我讓護士帶你過去?!?
太平間比樓上更冷。
不是空調(diào)的那種涼,是透進骨子里的陰冷。
看守的老頭看了看護士給我的紙條,拉開一個不銹鋼柜子。
老李躺在那里,臉上已經(jīng)清理過了,但額角還有沒完全擦干凈的血跡。
他的表情很平靜,比我記憶中任何時候都平靜。
記得在袋鼠外賣共事那三年,我們不算很熟,就是偶爾在等單時聊幾句。
他總說等兒子結(jié)了婚就回老家,在縣城開個小賣部,現(xiàn)在這些都成了空話。
站了大概十分鐘,我轉(zhuǎn)身離開。
回到一樓時,張光天還在那里,腳邊多了幾個煙頭。
“看過了?”他問。
我點點頭。
“老李是個好人?!彼f。
“是啊,在袋鼠那三年,從來沒見他跟人紅過臉?!?
“我那邊站點還有事,先走了?!蔽易罱K說。
張光天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走出醫(yī)院大門,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豪哥!等等!”
回頭一看,楊麗娟小跑著過來。
“有事?”我問了一句。
她開門見山:“你們淘閃購還招人嗎?”
這問題有些出乎意料?!霸趺矗肯胩??”
她點點頭:“東哥外賣這邊,我不想待了?!?
要是別人,我可能當場就應下了。
站點多一個騎手少一個騎手,影響不大。
可她不一樣,她和李明華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老李剛走,她這時候跑來我這邊,怎么看都不合適。
“李明華也跟你一起過來嗎?”我得確認清楚。
“誰知道他?。 彼龓缀跏敲摽诙?,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這反應讓我皺起眉頭:“你們不是快結(jié)婚了嗎?”
“我可沒答應一定要嫁給他?!彼⒖谭裾J。
“現(xiàn)在他爸這樣,以后的事誰說得準?!?
我這才注意到她今天化了妝,跟以前剛來市里時判若兩人。
她穿著一件米色針織衫和牛仔褲,身姿挺拔,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忽然想起老李生前說過,他兒子這個女朋友心氣高。現(xiàn)在看來,何止是心氣高。
“東哥的待遇和我們差不多,現(xiàn)在跳槽對你沒什么好處。”我說得很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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