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頭目已經變成了一個徹底的白癡,軟倒在地,眼神空洞,嘴角流著涎水。
    陳默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甚至,比他想要的更多。
    普羅米修斯號,只是一個移動的海上實驗室。
    而南城,則是“暗河”組織在陸地上最重要的原料供應和中轉基地之一。
    所謂的“深藍”,就是從那些失敗的實驗體身上提取出的精神毒素,傾銷到地下世界,既能斂財,又能制造混亂,方便他們篩選和抓捕更多有“潛能”的人作為新的實驗材料。
  &n-->>bsp; 而這把“鑰匙”……
    陳默轉身,看向休眠倉里那個沉睡的女孩。
    她的確是“鑰匙”,但不是用來打開“終極之門”。
    根據他從那人腦中讀取到的、最深層的加密信息,這把“鑰匙”,連同其他幾把從世界各地搜集到的“鑰匙”,將在馬里亞納海溝的某個坐標匯合。
    它們的作用只有一個。
    在那個被稱為“入口”的地方,通過一種血腥而古老的儀式,進行獻祭。
    那個瘋狂的“博士”,他根本不是想打開什么門。
    他想成為門本身。
    而這些“鑰匙”,就是構成那扇門的……祭品。
    冷庫里的空氣因血液的溫熱而泛起一絲詭異的腥甜,與制冷劑的化學氣味混合,凝固在零下的低溫里。陳默沒有看得上那些失去生命的軀體,也沒有理會那幾個已經淪為活體雕塑的買家。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個休眠倉中的小女孩身上。
    活著的“鑰匙”。構成“門”的祭品。多么瘋狂,又多么符合那個“博士”的風格。他伸出手,指尖懸停在休眠倉的透明艙蓋上,沒有觸碰?;煦缰畾馊缱罹艿奶结槪瑹o聲地滲入,分析著內部的維生系統(tǒng)、營養(yǎng)凝膠的成分,以及……女孩身體里那股微弱卻又純粹到極致的能量流。
    這股能量,與戊土三號身上那種狂暴、扭曲的能量截然不同。它安靜,內斂,仿佛宇宙誕生之初的原始和聲。陳默收回手,單手扣住休眠倉的邊緣,輕易地將這個沉重的合金造物提了起來,仿佛托著一個空紙箱。他轉身,走向黑暗。
    冷庫外,李浩帶著一隊人已經悄然抵達,正在處理外圍的哨兵??吹疥惸钢粋€巨大的休眠倉從里面走出來,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先生?!崩詈瓶觳缴锨埃瑝旱土松ぷ?,“這里……”
    “清理干凈。所有痕跡,所有尸體,所有監(jiān)控記錄。一小時內,讓這個碼頭恢復成它本來的樣子,一個被遺忘的廢墟?!标惸闹噶钋逦淇?。他沒有停留,身形幾個起落,便帶著休眠倉消失在碼頭錯綜復雜的集裝箱陰影里。
    李浩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再看看冷庫里血腥的場景,一種敬畏感油然而生。他揮了揮手,身后的人立刻化作高效的清道夫,開始抹除今夜發(fā)生的一切。
    別墅,地下三層,最高權限的隔離實驗室。休眠倉被平穩(wěn)地放置在中央平臺上,連接上備用能源。陳默脫下外套,開始進行一系列細致的檢查。
    他從女孩身上采集了微量的皮膚組織樣本和血液樣本,放入分析儀中。屏幕上,一行行復雜的數據流飛速閃過,構建出一個超乎現有生物學理解的模型。她的基因序列中,有一段無法被識別的、呈現出完美螺旋結構的片段。這段基因,就是那些金色紋路的源頭,也是她成為“鑰匙”的關鍵。
    陳默沒有試圖去喚醒她。這具身體太過脆弱,也太過珍貴。任何一點微小的環(huán)境變化,都可能導致這個完美的“載體”崩潰。他只是靜靜地觀察著,記錄著。
    大腦中,那副由墨文淵的情報、戊土三號的慘狀、屠夫的口供和買家頭目的記憶所拼接成的陰冷畫卷,又被補上了一塊最核心的拼圖。博士的計劃,比他想象的更加邪惡,也更加宏大。他不是要打開一扇通往未知的門,他是要用無數鮮活的生命,為自己鑄造一扇通往“神”座的門。而南城,就是他龐大的鑄造工坊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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