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初步嘗試，藥效和安全性仍需驗證。但他相信，這條路是對的。中醫(yī)用藥，講究的便是君臣佐使，調(diào)和陰陽，化霸道為王道。對待這“源初”能量，亦是如此。

    他收起“歸源丹”，又看向那株盛開著妖異花朵的草藥。其性偏于陰寒，或許更適合用來化解那孩子體內(nèi)最后的病根？

    天色微亮，陳默眼中卻毫無倦意。黑風山之行的收獲，正在一點點轉(zhuǎn)化為實實在在的能力。

    而他也預(yù)感到，平靜的日子，不會太長了。“燭龍”的耐心，恐怕已經(jīng)快要耗盡。

    他需要盡快恢復(fù)，并準備好下一階段的博弈。

    天色大亮，診所外巷弄里的叫賣聲、鄰里間的問候聲，還有遠處傳來的車流聲交織在一起，漸漸有了人聲鼎沸的市井氣息。經(jīng)歷了黑風山的險死還生，這凡俗的喧囂反而像一劑定心湯，讓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與安寧。

    陳默在靜室中盤坐良久，緩緩?fù)鲁鲆豢跐釟?。他?nèi)視己身，經(jīng)脈中因昨夜強行試藥而產(chǎn)生的細微波瀾，正被他一點點梳理、撫平。那枚初步成型的“歸源丹”，藥力霸道而磅礴，卻也如一匹未經(jīng)馴服的烈馬，其中的陰陽生克、五行流轉(zhuǎn)的平衡點極為精妙脆弱，稍有不慎便會反噬其主。目前，還需反復(fù)調(diào)整君臣佐使的配比，以自身為爐鼎反復(fù)驗證，絕不可貿(mào)然用于他人身上。

    他起身推門，來到前堂。天光下，那對年輕夫妻早已帶著孩子等在了門口，男人的臉上寫滿了期盼，女人的眼中則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不安。看到陳默的身影，男人幾乎是立刻迎了上來，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感激和小心翼翼的忐忑：“陳大夫，您可算回來了！娃這幾天好多了，精神頭足了，也能自己喝小半碗粥了，就是……就是偶爾還會發(fā)呆愣神，身上摸著還是有點涼……”

    陳默溫和地點了點頭，示意他們不必焦急，將孩子抱到里間的診床上。他端詳，男孩的氣色確實比初見時判若兩人，原本蠟黃凹陷的臉頰上終于長了些肉，眼神也靈動了不少，不再是那種空洞無神的模樣。只是，在那層薄薄的血色之下，眉宇間還殘留著一縷若有若無的青氣，伸出來的小手也的確比常人的溫度要低上一些。

    陳默伸出手指，輕輕搭在男孩細弱的手腕上。閉目細查，脈象已然比之前沉寂如死水時有力了許多，但沉、細、微、澀之象仍在，尤其是代表先天之本的尺脈，根部那一點陰寒活躍的異種氣息，雖在連番攻伐下被大幅削弱，卻依舊如同跗骨之蛆，頑固地盤踞在腎經(jīng)核心，難以徹底拔除。這正是病根未凈，也是孩子的先天元氣在長期耗損后的虛寒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