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燧堡急促的號角聲讓鐵血軍寨變得沸騰起來。人人備戰(zhàn),馬蹄聲急促,踏碎了沿途的平靜。
    “他娘的,這群狗雜碎,又來觸霉頭!”
    “是咱們殺得太狠,對方來報復(fù)了唄!”
    “這群番狗,真是陰魂不散!”
    李山、劉鐵柱、常勇等將領(lǐng)聞訊趕往堡寨前門,中途不期而遇。幾人臉上都帶著從夢中被驚擾的怒意,一邊策馬奔行,一邊罵不絕口。
    見到秦猛帶隊趕來,眾人紛紛閉嘴,如同有了主心骨,抱拳喊了聲“將軍”,拍馬聚攏而來。
    “大人,看這動靜,來者不善?。 崩钌匠谅暤?。
    秦猛勒馬慢行,嗤笑一聲:“哼,韃虜什么時候善良過?來得正好,省得咱們等他們來。”
    他猛地一揚馬鞭,指向界河方向:“諸位,隨我去河畔,瞧瞧這位蕭酋帥,先后敗了幾場,折了這么多本錢后,還能給咱們演出什么好戲!”
    “到時,咱給他來一出好戲!”
    說罷,秦猛一夾馬腹,一馬當(dāng)先,朝著寨門方向疾馳。
    眾將轟然應(yīng)諾,胸中戰(zhàn)意被瞬間點燃,紛紛打馬緊隨。
    午時過后,暖陽開始偏離正空。
    呼呼寒風(fēng)呼嘯,溫暖的陽光卻無法驅(qū)散北疆的寒意。
    秦猛帶隊抵達(dá)拒馬河畔時,駐扎在寨外軍營地的趙平、周揚、李雄三人也帶著隊伍趕來匯合。
    眾人立馬高坡,望向河對岸。
    ——只見草原之上,黑壓壓的騎兵陣列如同烏云蓋頂,鐵甲在冬日稀薄的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寒光。
    其中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中軍位置的大群鐵甲重騎兵,人馬皆披重甲,兵刃森然,旗幟飄揚。
    一股大軍壓境的沉重壓迫感撲面而來。
    “人數(shù)至少三千?!壁w平微微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擔(dān)憂,“契丹接連折損三四千人,慘敗多場,此番卷土重來,必是舍不得吞下敗果,欲圖報復(fù)?!?
    “沒錯,這些韃子報復(fù)心極強,吃了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敝軗P、李雄等將領(lǐng)紛紛點頭附和。
    說話間,他們目光最終都投向了主心骨秦猛。
    “秦知寨,不知你有何高見?”
    秦猛瞇起眼,冷靜地眺望著草原上的騎兵隊列和布局,嗤笑一聲:“蕭鐵鷹此人,兇悍有余,韜略不足??戳藥妆颈鴷鸵詾樽约簳蛘?,實際上,改變不了他蠻夷拉胯的本質(zhì)。”
    “你們看韃子急行軍而來,人、馬在大口喘氣。若非我軍疲憊,或中途伏擊,或果斷出擊,必定能將對方殺得大敗,豈容他們這般耀武揚威?”
    秦猛沒看到對面有掩體,防御工事等,一邊實話實說,一邊唉聲嘆氣:“就這么個半桶水晃蕩的東西,也闖出偌大名聲,真是沒天理。”
    蕭鐵鷹拉胯?趙平,周揚,李雄等人臉頰抽搐。
    誰不知道這契丹伏弗郁部酋帥蕭鐵鷹在邊塞的兇名,這些年不知有多少大周戍堡被他摧毀。
    乃是并州許多地方邊民的噩夢!
    也只有這位秦知寨敢這么說,且有資格這么說。畢竟這短短時間之內(nèi),蕭酋帥只有吃癟的份。
    秦猛可沒有管其他人的想法,自顧自地說著:“蕭鐵鷹已連吃敗仗,已然把我等當(dāng)做勁敵。
    在沒摸清我軍虛實之前,絕不會貿(mào)然發(fā)動總攻。依我看,今日之舉最多派人試探,虛張聲勢一番?!?
    他環(huán)視身旁的秦大壯、李山等部將,苦口婆心地叮囑:“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要學(xué)會站在敵人的角度思考。若我是他,必會先派人打個招呼,一來摸摸敵軍的底細(xì),二來也好借機提一提交換俘虜之事,挽回些顏面?!?
    話音未落,烽燧堡方向再次響起短促的號角聲。
    只見契丹軍陣中,三名騎兵舉著旗幟奔出,速度不快,不斷揮舞著旗幟。
    ——這正是兩軍對峙時,派遣特使的通用禮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