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川沉默了許久。
    他在腦海中,飛速地權衡著利弊。
    塔爾罕的計策,就是逼著他做出選擇。
    “趙將軍?!标惼酱ńK于開口,聲音異常平靜。
    “點齊兵馬,我們出城?!?
    “大人!”劉四海和張若素都驚呼出聲。
    趙莽的眼中,卻閃過一絲決然。
    “末將,遵命!”
    他知道陳平川做出這個決定,必然有他的道理。
    作為軍人,他要做的,就是執(zhí)行命令。
    “大人……”張若素擔憂地看著陳平川。
    陳平川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放心,我不會拿將士們的性命開玩笑?!?
    “塔爾罕想跟我玩消耗戰(zhàn),可我偏不上當!”
    他哼笑一聲,道:“他打他的,我打我的!”
    趙莽三人一臉茫然,完全聽不懂陳平川在說什么。
    陳平川沒有多解釋,只是擺手道:“讓我們給蠻族一個驚喜,讓他們體會一下什么才叫戰(zhàn)爭藝術!”
    ……
    陳家軍出城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順城內外。
    城頭上的百姓,看著那支略顯單薄的軍隊,義無反顧地奔赴城外,許多人默默嘆息。
    他們以為,陳大人是去解救那些被蠻族屠戮的村莊。
    劉四海望著陳平川的背影,憂心忡忡。
    他覺得這位年輕的大人,還是太沖動了。
    而藏在城中的蠻族奸細,則立刻將這個消息傳了出去。
    遠在數十里外,正指揮著騎兵縱火的塔爾罕,收到消息后,發(fā)出一陣得意的大笑。
    “我還是高看了這個陳平川,不過是個紙上談兵的書呆子罷了!”他對著身邊的將領嘲笑道,“傳令下去,各部收縮,準備好口袋,等他一頭鉆進來,我們就關門打狗!”
    然而,事情的發(fā)展,卻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陳平川率領大軍,在平原上向北疾行了半日,卻絲毫沒有去追擊那些四散的蠻族騎兵的意思。
    眼看大軍行進的方向離那些被焚毀的村莊越來越遠,趙莽終于忍不住了。
    “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陳平川勒住馬,回頭神秘一笑,用馬鞭遙遙指向了北方,那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方向。
    “去他們家里做做客?!?
    趙莽先是一愣,隨即腦中如同一道閃電劃過!
    他瞬間明白了陳平川的意圖!
    圍魏救趙!
    趁著塔爾罕主力在外,直搗他們的老巢!
    “大人……這……這真是神來之筆?。 壁w莽激動得胡子都在顫抖。他戎馬一生,從未想過如此大膽而精妙的戰(zhàn)術!
    陳家軍如同一把利刃,直插草原深處。
    黑狼部落和其他幾個小部落的營地,此刻正是一片祥和。
    男人們大多跟著塔爾罕出征,只留下一些老弱婦孺看守。他們做夢也想不到,一直龜縮在城里的大業(yè)軍隊,敢主動殺到他們的地盤上來。
    而且,僅僅兩千人!
    當陳家軍的旗幟出現在地平線上時,幾個部落都陷入了恐慌。
    沒有任何像樣的抵抗,這場所謂的攻打,更像是一場武裝游行。
    陳家軍輕而易舉地沖破了營地,將數不清的牛羊、金銀財寶,以及上千名俘虜席卷一空。
    消息傳到塔爾罕耳中時,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什么?!”他一把揪住報信兵的衣領,眼睛瞪得像銅鈴,“你說陳平川……攻打我們的部落?!”
    驚愕過后,是滔天的憤怒!
    他感覺自己被狠狠地羞辱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阱,對方連看都沒看一眼,反而繞到他身后,放了一場火!
    “撤!全軍回防!必須把他們攔下來,我要把陳平川碎尸萬段!”塔爾罕怒吼著,也顧不上什么戰(zhàn)術了,帶著所有騎兵,瘋了一般往回趕。
    而這一切,早就在陳平川的算計之中。
    他派出的斥候,在發(fā)現蠻族大軍回援的跡象后,立刻放飛了信鴿。
    “蠻子果然回防了?!?
    陳平川看著信鴿帶來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傳令,全軍掉頭,我們回家!”
    滿載著戰(zhàn)利品和俘虜的陳家軍,立刻開始返程。
    塔爾罕也不是吃干飯的,他的斥候也探查到陳平川的軍隊正在回撤,他立即帶人拐彎,終于在距離順城不到二十里的荒原上,遇到陳家軍,一場遭遇戰(zhàn)打響了!
    尖銳的號角聲,此起彼伏。
    很快,四面八方都出現了蠻族騎兵的身影。
    黑壓壓的一片,如同烏云壓頂,少說也有五六千人。
    “結陣!”
    趙莽怒吼一聲。
    兩千將士,動作整齊劃一,迅速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方形“疊陣”。
    長槍如林,向外傾斜,形-->>成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鋼鐵屏障。
    鉤鐮槍的利刃,從槍林的縫隙中伸出,閃爍著嗜血的寒光。
    后排的弓弩手,已經引弓搭箭,嚴陣以待。
    “嗚——”
    蠻族騎兵發(fā)出一陣陣怪叫,卻沒有立刻沖鋒。
    他們在陣前數百步外,來回馳騁,不斷地用弓箭進行騷擾。
    箭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