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隨后陳平川用一種近乎閑聊的語氣,輕聲道:“陛下其實(shí)不必焦慮。太后娘娘懿旨,不準(zhǔn)臣參與朝政,可她老人家沒說不讓臣‘著書立說’啊。”
&lt-->>;br>    景帝猛地一怔,沒明白他的意思。
    陳平川慢悠悠地繼續(xù)說道:“臣如今的官職,還是翰林院編撰。翰林院的職責(zé),不就是修史編書,教化萬民嗎?”
    “著書立說……教化萬民……”景帝喃喃自語,空洞的眼神里,仿佛有什么東西被點(diǎn)燃了,“愛卿!你的意思是……”
    他的眼睛一點(diǎn)點(diǎn)亮了起來,呼吸都變得急促。
    陳平川微笑說道:“太后與國舅爺不讓陛下開榷場,無非是覺得會動搖國本。那臣就寫一本書,將這‘以商制夷’的國策,掰開了,揉碎了,寫成天下讀書人都能看懂的文字!讓他們知道,何為國富,何為民強(qiáng)!”
    他字字鏗鏘,充滿了無窮的自信與力量。
    “朝堂之上,他們可以堵住陛下的嘴,可以捂住臣的口。但天下悠悠眾口,他們堵得住嗎?陛下,朝堂之上我們輸了,那我們就去朝堂之外,去開啟一個新的戰(zhàn)場!一個用筆墨,用人心,定國運(yùn)的戰(zhàn)場!”
    ……
    當(dāng)陳平川再次踏入翰林院的門檻時,迎接他的是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和低低的嗤笑。
    昨日,皇太后發(fā)火,下令禁止他以后參加早朝的事情,早已傳開了。
    陳平川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目光冷厲。
    那些流蜚語,冷嘲熱諷,頓時都消失不見了。
    掌院學(xué)士孫承志背著手,邁著四平八穩(wěn)的官步,從月亮門后踱了出來。
    他臉上掛著一副假笑,眼角的皺紋里卻藏著刀子般的快意。
    “哎呀,平川啊,”他長嘆一聲,聲音拉長,“聽聞你被太后娘娘申斥了?唉,年輕人嘛,驟登高位,難免氣盛。受些挫折,磨磨棱角,也是好事。今后,可要潛心治學(xué),莫要再好高騖遠(yuǎn),想那些不切實(shí)際的了?!?
    陳平川對著他,緩緩拱了拱手,露出一絲謙恭的笑意。
    “孫大人教誨的是,下官受教了?!?
    周圍的同僚們一聽,嘲笑和譏諷又死灰復(fù)燃。
    看,狀元郎的脊梁骨,到底還是被太后娘娘給打斷了!
    孫承志捋著胡須,臉上的得意都快要掛不住了。
    讓這小子揭自己老底,這回輪到你吃癟了!
    可陳平川的下一句話,卻讓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下官痛定思痛,決定洗心革面,不再去想那些個'不切實(shí)際'的安邦定國之策了?!?
    陳平川一臉的“誠懇”,他看著孫承志,慢悠悠地接著說,“下官想好了,就從最腳踏實(shí)地的事情做起,比如……幫孫大人您分分憂?!?
    孫承志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爬上心頭。
    只聽陳平川低聲說道:“上次那筆三萬兩去向不明的???,下官還沒有幫您查出個水落石出,現(xiàn)在有時間了!下官會繼續(xù)調(diào)查,免得這樁舊案的‘棱角’,擱置久了,硌著大人您??!您看,這總夠‘實(shí)際’了吧??!?
    “你……”孫承志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后背的冷汗浸濕了里層的官服。
    他本想看陳平川的笑話,卻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根本不是斗敗的公雞,而是一條蟄伏的毒蛇,隨時準(zhǔn)備跳起來咬人!
    “那個,本官剛才就是隨口說說,隨口說說……”孫承志擦著冷汗,不敢直視陳平川。
    周圍的同僚們一臉詫異,看到前一秒還耀武揚(yáng)威的孫學(xué)士,此刻像是見了鬼一般,臉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
    陳平川哈哈一笑,拱手道:“對了,孫大人,下官欲靜心修史,只是如今的差房人多口雜,實(shí)在難以靜心。大人可否為下官尋一處僻靜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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