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陳平川正與慕容修、張金寶坐在一家小酒館里。
    酒館內(nèi)人聲鼎沸,暖意融融。
    端起粗瓷酒杯,陳平川對還在擔憂的二人舉了舉,杯中酒液映著燭火,輕輕晃動。
    “等結(jié)果吧,不急?!彼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
    會試放榜日,天剛放亮,貢院外那條寬闊的長街,便已被無聲的人潮堵得水泄不通。
    張金寶在人群的縫隙里焦躁地來回踱步,盯著張貼大榜的墻壁。
    “大哥一定中!大哥肯定能中!”他反復地念叨著,聲音緊張,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向滿天神佛祈禱。
    一旁的慕容修,手中那柄從不離身的折扇,正一下一下地機械搖動著,雖然還保持著世家公子的風度。然而,顫抖的手和快速跳動的心,卻早已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緊張與焦慮。
    人群的另一端,一片被家仆們強行清出來的空地上,燕世藩坐在一個木架搭成的高椅上,鶴立雞群。
    他神情倨傲,嘴角掛著穩(wěn)操勝券的微笑,堅信自己那片“精彩絕倫”的策論一定會得到考官的賞識。
    目光一瞥,他發(fā)現(xiàn)了遠處人潮中那個靜立的青衫身影,眼神頓時變得輕蔑起來,如同在看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
    一個鄉(xiāng)巴佬,也配與他爭輝?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來了!報喜的官爺來了!”
    整條長街涌動起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伸長了脖子,望向街口。
    在幾名官兵的簇擁下,中年官吏手持一卷明晃晃的杏黃色皇榜走來,臉上帶著威嚴之色。
    他清了清嗓子,整個長街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無數(shù)顆心臟在胸腔里狂跳的聲音。
    “本科會試取中三百名貢士!”
    官吏的聲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每一個字都像錘子,重重敲在眾人的心上。他開始高聲唱名,從末尾開始。
    “第二百九十九名,江南府,田豐青……”
    “第一百二十名,河東府,趙志文……”
    每念出一個名字,人群中便會爆發(fā)出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響:一種是欣喜若狂的呼喊,另一種,則是希望破滅后,頹然失望的悲泣。
    “第五十八名,京兆府,慕容修!”
    當自己的名字被念到,慕容修那一直緊繃的身體,像是被抽走了筋骨,猛然一松,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唰”地合上折扇,對陳平川拱了拱手,蒼白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喜悅。
    “僥幸,僥幸?!?
    陳平川也微笑點頭:“恭喜恭喜。”
    “第三十七名,京兆府,燕世藩!”
    燕世藩的名字被念出,他高傲地揚起了下巴,仿佛是理所應當。
    隨著剩余的名次越來越少,張金寶眼睛也睜得越來越大,他好像還沒有聽到大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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