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勝軍大聲呼喊,卻沒有收到牛勝利的一絲回應(yīng)。
“勝軍,你哥估計快不行了,還是停下來,升堆篝火,給你哥暖和暖和身子吧?!?
“好的?!?
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就比如現(xiàn)在。
想生篝火就必須要有木材。
夜半三更誰敢到黑魆魆的樹林里搜集木材?
沒有木材怎么點燃篝火。
牛保強的主意雖然看上去很好,卻根本無法實行。
就在此時,隊伍中響起一道凄厲的聲音。
“狼來啦,快跑?。 ?
“快跑、快跑??!”
“狼來啦……”
……
牛家屯地處帽兒山的外緣,社員群眾對于野狼的畏懼和防范,早已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
此刻聽到有人示警,哪里還顧得上身體疲勞。
拔腿就跑,唯恐自己跑得慢,落在后面,遭到野狼的捕殺。
因為大家都很清楚一個道理。
遇到野狼這樣的群居野獸,能不能活命,很大程度上并不取決于自身究竟有多么的強大。
而是取決于你的同伴到底比你有多弱。
死道友不死貧道,就是此刻眾人心中最真實的寫照。
一路狂奔,足足跑出有五里之遙,有人已經(jīng)累得再也跑不動了。
驀然回首卻發(fā)現(xiàn)哪里有野狼。
四周是一片寂靜。
往前看,牛家屯倒是遙遙在望。
就在一眾人對示警的人褒貶不一之時,牛勝軍、牛保強等人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尷尬的事實。
牛勝利,讓他們給丟在了原地。
回去尋找,意味著要走回頭路,這一來一回就是十多里路。
不回去尋找,意味著重病中的牛勝利將徹底沒有了生還的希望和可能。
回去尋找還是不回去尋找,成了牛勝軍、牛保強等人最艱難的選擇。
牛勝軍苦苦思索之后,疑惑不解地詢問。
“保強,剛才是誰喊的狼來啦?”
“不知道呢,當(dāng)時只顧著思考怎么生篝火的事情,實在是沒有在意到底是誰喊的?!?
“是大隊長瞎喊的。”
一旁有人給出了解釋和回答。
“……”
牛勝軍聽到是牛天才的惡作劇,徹底無語,抬頭仰望天空,是欲哭無淚。
此時,天色昏暗,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他必須要回去將他哥找回來,不然他無法跟家里人交代。
扭轉(zhuǎn)身,向著來路走去。
腳步一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他的體力已經(jīng)不足以支撐起他的雄心壯志。
但是,牛勝軍毅然決然地向著胡家莊的方向走去。
……
牛宏帶著牛狗剩、牛門墩回到牛家屯,正是半夜時分。
牛家屯生產(chǎn)大隊隊部的大院子里,篝火熊熊,照亮了半個屯子。
牛狗剩仔細打量片刻,輕聲說道。
“牛宏兄弟,牛東升的靈堂應(yīng)該是設(shè)在了大隊部,我們還是先去那里看看吧。”
“好。”
牛宏簡單地回應(yīng)一聲,隨著牛狗剩和牛門墩兩人,快步向著生產(chǎn)大隊隊部走去。
熊熊燃燒的篝火驅(qū)散了大院里的寒氣,卻無法驅(qū)散大院里壓抑沉悶的氣氛。
大院里,一臉悲戚的張巧英,看著連夜搭建起來的靈棚,一顆心徹底墜入了深淵。
本以為牛東升回來了,一家人就能過上好日子,沒想到剛見面不到三天時間,牛東升竟然撒手人寰。
這種得而復(fù)失的打擊遠比她在山中遇險,來得更加的強烈。
此刻,張巧英是痛不欲生,恨不能一頭撞死在雪堆里。
一直陪伴在側(cè)的李翠花發(fā)現(xiàn)張巧英的情緒不對,急忙開口安慰。
“巧英子,你一定要想開點,牛東升雖然不在了,你還有栓寶和二丫兩個孩子呢。你要多為他們著想啊!”
“嗯嗯?!?
張巧英麻木地回應(yīng)著,她的靈魂好像被抽走了一般,整個人看起來木訥、呆傻。
“巧英子,想一想牛宏,你的好日子還在后面呢,千萬別想不開哈!”
“……”
張巧英轉(zhuǎn)頭看向李翠花,心說,你在山上不也是抱著牛宏瘋狂的啃咬,你對他好像也有那么點意思吧?
李翠花發(fā)現(xiàn)張巧英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多了些東西,恍然醒悟,想起了山中往事。
一張臉瞬間變得通紅,看向張巧英說道,
“巧英子,你,你咋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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