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殿中央站定,躬身行禮,“妾拜見太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主位上,賈太后打量著這個被黃姑姑帶進(jìn)來的女子,半晌未曾說話。
就在喬予眠以為這位賈太后是看她不順眼,要給她一個下馬威的時候。
高位上,太后娘娘終于開口了,“上前些,叫哀家好好看看?!?
那聲音,沒她想象中的那樣冰冷,甚至,是慈祥的。
喬予眠心中多了幾許驚訝,依上前些,依舊是立于堂下,沒再往前寸進(jìn)。
正是這時候,立于太后身邊的黃姑姑提醒道:“婕妤娘娘,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叫你來這兒近前呢?!?
喬予眠驚訝地恰到好處地抬起頭,見太后沒什么別的反應(yīng)。
便也知道黃姑姑的意思,就是此刻太后的意思了。
她復(fù)又低下頭去,謹(jǐn)小慎微地邁開步子,來到太后跟前。
“太后娘娘?!?
她喚了一句,仍是十分得體的。
然而,喬予眠未曾想到的是,賈太后稍稍側(cè)過身,不僅是在打量她,且伸手,牽住了她的手。
喬予眠沒覺著受寵若驚,只覺得汗毛倒數(shù)。
她可從不覺得自己是多受別人歡迎的女子。
更何況,這位賈太后居后宮多年,如今能坐上太后的位置,怎可能是個全無城府心計的人呢。
自己才與太后初次見面,她如此這般,未免也太過熱情了。
喬予眠多留了個心眼兒。
太后那一雙手養(yǎng)護(hù)的格外光滑細(xì)嫩,鏤空純金的護(hù)甲掃過小指一側(cè)軟嫩的皮膚,帶起一陣細(xì)微的癢意。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生的這樣乖巧,哀家一看你打心底里喜歡,瞧瞧這小臉,精致的像那瓷娃娃似的,怪不得皇帝會如此喜愛你?!?
喬予眠心氣兒四平八穩(wěn)道:“太后娘娘謬贊了?!?
太后溫和地笑了一聲,喚道,“來人,賜座。”
喬予眠心中稍稍松下一口氣,本以為賈太后這會兒終于能放開她的手了,可她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賈太后將她的手放開,反倒是那位小公公將坐墩搬到了她身后,太后身邊來。
喬予眠有些猶豫。
太后拉著她的手,扶著她的胳膊,將喬予眠往坐墩上引,“哀家叫你坐下,你便坐下?!?
話是這樣說的,卻仿佛天然帶著命令的味道,容不得喬予眠說一個“不”字。
直到喬予眠坐在了那兒,賈太后的臉上才又變得放松,關(guān)切道:“好孩子,哀家聽聞你昨日生病了,如今怎么樣了,可還打緊嗎?”
“多謝太后關(guān)心,只是小毛病,不打緊的?!?
直到坐在這兒了,喬予眠才真的有空用余光去看太后。
賈太后的年紀(jì)比之她父親要稍長些,容顏精致白皙,眉毛纖纖如柳葉,眉尾上挑。
她如今是笑著的,故而那幾許笑沖淡了原本臉上的那一份淡漠。
不知是怎的,面對這個看上去十分溫和可親的太后,喬予眠心里沒有半分的高興,只覺得這笑容下面藏著無數(shù)的刀鋒,只要她有一句答錯了,這刀鋒就會隨時對著她刺過來。
“怎么不打緊,你能得陛下喜愛,就更得愛惜自己的身體,這樣才能更好地侍候陛下?!?
“哀家可還等著抱孫子呢?!?
“正巧,今日羅御醫(yī)給哀家請脈,這會兒還未離開,叫他給你瞧瞧,哀家也放心。”
太后這般說著,也不等喬予眠有所反應(yīng),便又叫了身邊的黃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