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公趕緊給禁軍使眼色,將那幾個不知死活的給攔了回去。
那抹姝色復(fù)又映入眼簾,謝景玄的神色微不可查地緩和了。
徐公公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氣,心道這幾個不知死活的合該好好謝謝他。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人群罕見地安靜下來,沒人再竊竊私語。
起先,有人被喬予眠的美貌所吸引,探究的視線多是落在她的臉上。
漸漸地,人們開始不自覺地,盯著自她筆下緩緩鋪就而成的畫作,不覺得枯燥,反而漸漸入了神,甚至心潮澎湃,迫不及待想看看這幅畫作完成后的模樣。
“河,清,海,晏,時,和,歲,豐?!?
蘇念芙離著最近,在喬予眠停筆后便迫不及待地湊到了女子身邊,讀著畫中小字。
聲音傳入謝景玄的耳朵,男人眸光微撩,默默念著這八個字,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連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
復(fù)又觀那幅畫,細看之下,卻是心驚,畫中所作,正是此次雅會之景致,畫中人正是他們,寥寥數(shù)筆勾勒出的一個個人物,著墨簡單,每個人的神態(tài)卻都不盡相同,分明是此前他們成群閑談之景致。
她竟是能記得如此清楚。
“以字入畫,內(nèi)蘊乾坤,妙,實在是妙!”
此番開口的是一位青衣士子,看他的打扮,當(dāng)是今科的某位舉子,此刻視線落下桌上的畫作上,毫不掩飾自己的贊賞。
站在人群后頭的,也跟著勾起了好奇心,探頭探腦的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不知在下是否有幸,為喬三娘子畫作題詩?”
那道聲音清晰而又溫和,一如山間潺潺的流水,喬予眠順著聲音源頭望過去。
人群自發(fā)讓出了一條路,容那人通過。
“是探花郎,探花郎竟主動要題詩?”
“稀罕吶!今日這雅會真是來值了!”
這些個聲音,喬予眠自然都聽到了,她望向來人。
那人邁著步子,一步步來到她面前站定,溫和有禮數(shù),“在下裴云諫,見過喬三娘子。”
青白衣衫,拱手作揖,風(fēng)神俊秀,風(fēng)姿綽約。
喬予眠望向裴云諫時,男子也正打量著她,眸中亦有驚艷之色劃過。
他初來到這大虞朝那年,這具身體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
這么多年了,他見到的美嬌娘不知凡幾。
如今見著了眼前人,卻不免還是被驚艷到,不過他向來會掩飾情緒,這一抹驚艷也是轉(zhuǎn)瞬即逝,被藏在了眸底。
“裴士子?!?
喬予眠亦回以一禮,并將自己身旁的位置讓出了一塊來:“能得探花郎題詩,是三娘的榮幸。”
兩人比肩而立。
男子執(zhí)筆,視線落在那別具一格的畫作上,筆端龍飛鳳舞。
女子伴于身側(cè),粉面桃腮,容顏姣好,視線亦靜靜落于紙上。
“他二人好般配啊?!?
不知是誰輕聲咕噥了一聲。
陽光灑落在兩人肩頭,為二人身上鍍上了一層金光,他們這樣并肩站著,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確宛若一對匹配同稱的璧人。
又有惋惜的聲音傳出,“唉,可惜了,我聽聞喬三娘子已有婚約在身,不然才子配佳人,真真是一段佳話?!?
“喬三娘子覺得如何?”
仿似對周遭的語充耳不聞般,裴云諫放下毛筆的第一時間,便看向了身側(cè)的女子。
畫作旁多了一首四行小詩。
喬予眠點頭,大方地贊賞著,“探花郎文采斐然。”
才子佳人?文采斐然?
謝景玄勾唇,語氣森然,“徐忠良,你覺得這二人登對嗎?”
徐公公忽然被點了名,心神一震,“回稟陛下,老奴,老奴覺得……”
覺得什么,徐公公不敢說。
回答不登對,那是欺君,但他有預(yù)感,自己要是敢回答登對,下場可能會更慘。
“陛下,這二人郎才女貌,臣妾瞧著倒很是般配,只是可惜喬三娘子有婚約在身,又到了適婚的年齡,許是過不了兩月就要嫁為人婦了,不然臣妾都想請求陛下為這二人賜婚了呢?!?
淑妃嬌笑著,故意咬重“嫁人”二字。
那日陛下于董貴儀殿內(nèi)見的人正是喬予眠,可喬予眠何德何能。
不過憑借一副皮囊,就敢勾引陛下。
一個將要嫁做人婦的女人,在外面這般的搔首弄姿,陛下怎還會對她感興趣!
謝景玄,“你還是管好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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