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爾雅的目光掃視過在場的眾人,看到他們眸中都是不信,心中只覺苦澀。
沒想到,眾目睽睽,竟然沒有一人信她。
她下意識看向了周宴珩,只見他皺了眉頭,眼底是宋爾雅分辨不出的情緒。
“雅雅!”就在這時,陳明安的聲音突然響起,話語里還帶著幾分慌亂。
他快步走到宋爾雅的身邊,眼中已然帶了幾分不耐煩,低聲呵斥道:“你莫要再胡亂語了!先不說李院判在太醫(yī)院多年,診斷不可能有錯,單說這宮女是貴妃娘娘身邊伺候的,品行端正,怎么可能會得這種臟病,定是你看走了眼?!?
“你快些跟貴妃娘娘認個錯,只說是你一時糊涂,診錯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不然難道你是想讓整個陳家都跟著你倒霉!?”
宋爾雅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旁人不信她也就算了,可陳明安是親眼看著自己在西北用醫(yī)術(shù)救了多少人的,怎么還不信自己的判斷。
她不動聲色地躲開了陳明安伸過來要拉自己的手,眼底沒了方才的溫順,而是冷冷開口:“我沒有說錯。”
她這話倒是將周遭的嘈雜給打斷了。
“在西北的時候,不少軍戶家的婦人得這種病,有的是剛生產(chǎn)完,身子虛,有的則是平日里不方便清潔,脈象都跟這宮女一模一樣,起初都以為是氣血不足,可越補身子越虛,最后瞞不下去了,拖成了頑疾?!?
“貴妃娘娘,這病并非是說這宮女品行不端,不過是女子尋常的病癥罷了,多是身子虛導致,便是清清白白的女子也會有這些病癥,只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自然會好?!?
“可要是真的只做氣血不足,才是真的害了她?!?
“還是說,女子生了病,說都不能說了?”
“放肆!”江夢璃猛地沉下臉,手中的團扇重重拍在掌心,“宋爾雅,你還敢狡辯!李院判診斷在前,宮女自己也否認,你非要揪著這點不放,難不成是想當眾扒了宮女的衣裳驗證?你一個有誥命在身的婦人,怎的如此不知廉恥!”
她說著,目光轉(zhuǎn)向那瑟瑟發(fā)抖的宮女,語氣陡然變得冰冷:“你這奴才,今日這事因你而起!既然陳夫人說你有那種見不得人的病,你便自證清白!若是真被污蔑,便一頭撞死在這柱子上,本宮自會為你做主,追封你為江家義女,讓陳家給你償命!”
宮女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瞬間涌了出來,抖若篩糠。
她知道自己得了這樣見不得人的病癥,遲早都會被發(fā)現(xiàn),可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都沒做,怎么就會如此。
她不想死。
“娘娘饒命!奴婢真的沒有……奴婢真的沒有那種病?。 睂m女臉色慘白,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宋爾雅心頭一緊,連忙上前一步擋在宮女身前
“貴妃娘娘!此事與她無關(guān),何必逼她以死明志?若是真出了人命,這賞菊宴豈不成了索命宴?只怕就連貴妃娘娘都要被人戳脊梁骨?!彼D(zhuǎn)頭看向周宴珩,跪地,眼神里帶著一絲懇求,“陛下!臣婦愿以誥命擔保,所句句屬實!若是陛下不信,可召宮中女醫(yī)和有生產(chǎn)經(jīng)驗的嬤嬤前來,讓她們私下查驗,若臣婦說錯了,甘愿受罰,摘除誥命,永不踏入京城!”
周宴珩沉默良久。
他并不知宋爾雅會醫(yī)術(shù),只當她今日也是胡說,可冷眼瞧著,她實在沒必要為了出風頭做到這一步,只怕這宮女的病癥真的如她所說。
他本想為她出頭,可看她根本就沒有讓自己幫襯的意思,自是懶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