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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元明把車停在一家私房菜館門口。
    “書記,到了?!鼻鬏p聲說。
    李如玉跟著曲元明下了車。
    包廂清雅,隔音極好。
    菜一道道上來,但兩人誰都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他承認了?!?
    “馬德福,就是他殺的?!?
    曲元明給她空了的茶杯續(xù)上水。
    “不奇怪?!?
    “馬德福是趙日峰的錢袋子,更是許安知伸向沿溪鄉(xiāng)撈錢的手。我們動了馬德福,等于掐住了他的七寸。他當然會狗急跳墻?!?
    李如玉的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我還是低估了他的狠毒。”
    她自嘲地笑了笑。
    “我以為他會用規(guī)則內(nèi)的手段反擊,沒想到他直接掀了桌子。”
    “現(xiàn)在,馬德福一死,所有指向他的線索,都斷了。”
    李如玉的眼神黯淡下來。
    “紀委那邊本來已經(jīng)快要撬開他的嘴了。就差一點……”
    功虧一簣。
    “沒事?!?
    “我還在沿溪鄉(xiāng)呢?!?
    李如玉抬頭,看向曲元明。
    曲元明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如此明顯的脆弱。
    “馬德福死了,但他在沿溪鄉(xiāng)貪腐留下的爛攤子還在?!?
    “人會說謊,但賬本不會。被侵占的土地不會。村民的怨氣,更不會?!?
    “趙日峰倒了,馬德福死了,沿溪鄉(xiāng)的舊勢力土崩瓦解?,F(xiàn)在,那里是我說了算。”
    “許安知以為殺人滅口就能高枕無憂?他錯了?!?
    “他這是幫我們掃清了最后的障礙。接下來,我要在沿溪鄉(xiāng),把他埋下的雷,一顆一顆,全都挖出來,然后,送到他面前!”
    李如玉怔怔地看著他。
    “幸好……”她低聲說,“幸好還有你?!?
    曲元明笑了笑,“書記,你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告別李如玉,曲元明返回沿溪鄉(xiāng)。
    沿溪鄉(xiāng)黨委會議室。
    鄉(xiāng)領(lǐng)導班子的所有成員全部到齊。
    曲元明坐在主位上。
    “今天凌晨3點28分,馬德福在縣醫(yī)院死了?!?
    “什么?”
    “死了?”
    “怎么回事?”
    底下頓時一片嘩然。
    副書記張海濤重重嘆了口氣。
    “唉,太可惜了,馬主任還這么年輕,工作能力也強……怎么會這么突然?真是天妒英才啊!”
    曲元明看向他。
    “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
    曲元明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齊齊跳動了一下。
    “快速路!”
    “當時,縣里要征前進村、后營村還有大王莊的地,一共三百一十七畝!”
    “為了這三百多畝地,縣財政專門撥下來一筆征地補償款!”
    曲元明突然停住腳步,轉(zhuǎn)頭看向張海濤。
    “你是老人了,這筆賬,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我問你,當時縣里撥下來多少錢?”
    “曲……曲鄉(xiāng)長……這……這過去好幾年了,我……我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我?guī)湍阌洠 ?
    “三百二十萬!”
    曲元明沒有給他們?nèi)魏未⒌臋C會。
    “可是!”
    “可是最后發(fā)到那三個村,幾百戶村民手里的,有什么?”
    “只有青苗補償款!”
    “加起來,不到二十萬!”
    曲元明伸出兩根手指,在眾人面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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