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沒有說話，等待著他的下文。

    “鄉(xiāng)東頭，廢棄的那個老糧庫。”

    馬德福簡意賅。

    “里面有些東西，受潮了，不干凈。今晚之前，讓它徹底干燥一下?！?

    “手腳干凈點?！?

    他補充道，“最近天干物燥，老鼠蟑螂也多，電線老化，出點什么意外，很正常。”

    對面?zhèn)鱽硪粋€沙啞的單音節(jié)：“嗯?！?

    電話掛斷。

    馬德福將手機卡取出，用打火機燒到變形，扔進了馬桶，按下了沖水鍵。

    曲元明，你不是要查賬本嗎？

    我燒給你看。

    我倒要看看，沒有了物證，你拿什么來查！你拿什么跟許縣長斗！

    ……

    午夜。

    一道黑影，撬開一扇鐵窗，翻了進去。

    黑影沒有停留，從背包里拿出幾個塑料桶，擰開蓋子。

    他繞著堆積如山的檔案袋和賬本，將液體潑灑在上面，從倉庫一直延伸到窗口。

    做完這一切，他掏出一只白手套戴上，劃燃一根火柴。

    他隨手將火柴扔在紙堆上。

    火舌吞噬著那些塵封了八年的秘密。

    ……

    曲元明是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的。

    他幾乎就沒怎么睡。

    “曲鄉(xiāng)長！不好了！東頭的舊糧庫……著火了！”

    電話那頭是鄉(xiāng)派出所所長的聲音。

    曲元明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一點半。

    好快的動作。

    “消防隊到了嗎？現(xiàn)場控制住了嗎？”

    “消防隊正在救火，但……但是火太大了！整個倉庫都燒起來了，恐怕……恐怕什么都剩不下了！”

    “我知道了?！?

    曲元明掛斷電話，穿上衣服。

    燒了？

    燒了也好！

    你們以為燒掉的是證據(jù)嗎？不，你們燒掉的是自己的退路！

    銷毀國家機關(guān)檔案，這是多大的罪名？

    而且是在他明確提出要查賬的第二天凌晨，此地?zé)o銀三百兩，傻子都知道是誰干的！

    原本只是一個經(jīng)濟問題，現(xiàn)在，直接升級成了刑事案件！

    曲元明抓起車鑰匙，沖出宿舍。

    ……

    當(dāng)曲元明趕到現(xiàn)場時，一片狼藉。

    兩輛消防車停在路邊。

    警察已經(jīng)在周圍拉起了警戒線，幾十個被驚醒的村民圍在遠處。

    “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著火了？”

    “聽說是電線老化，老鼠咬的?！?

    “屁！這地方都廢棄多少年了，哪來的電？我看不像意外?！?

    曲元明穿過人群，走到了警戒線前。

    派出所所長張?？吹剿?，小跑過來。

    “曲鄉(xiāng)長，您來了?！?

    “情況怎么樣？”

    “火勢太猛，我們接到報警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燒透了。消防隊的同志說，里面全是紙和木頭，一點就著，根本沒法救?！?

    張海擦了把汗。

    “幸虧這地方偏，周圍沒住家，不然損失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