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陳大山炙熱的呼吸,趙慧蘭雖是俏臉通紅,卻是僵在床邊沒動。
察覺到她的身軀緊繃,陳大山的手在她腰間頓住。
抬眼望去,只見她垂頭躲避著自己的目光,手指有些緊張地捻著衣角,神情滿是猶豫。
“咋了?”陳大山目光溫柔,手指輕輕劃過她那泛紅的耳尖,“你別緊張,我就是隨口一說,要是還沒……”
趙慧蘭輕輕搖頭,朝床沿挪了半步:“不是……就是感覺乏得很,想早點歇著!”
陳大山頓時緊張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是不是著涼了?還是身子骨沒調(diào)養(yǎng)好?”
“你等著,我去給你熬點姜湯,過完年再帶你去縣醫(yī)院仔細檢查……”
“不用!”趙慧蘭連忙拉住了他,“每回來月事都是這樣的,歇兩天也就好了!”
她說著,便把陳大山拽著坐到了床沿上:“大山,咱倆商量個事兒!”
陳大山點頭轉(zhuǎn)身,膝蓋砰著她的膝頭:“你說!”
“咱們別蓋新房子了吧!”趙慧蘭低頭看著自己交疊的雙手,認真地說道:“現(xiàn)在這屋子已經(jīng)很好了,你要是怕姐姐他們來了沒地兒住,把堂屋隔一半出來,也就有房間了!”
說到這里,她突然咬了咬嘴唇:“再說了,咱們指不定啥時候就搬到城里去了,房子蓋了沒人住,那錢不就白花了?”
陳大山聞一愣,看向她的目光滿含著疑惑:“就現(xiàn)在這政策,想搬去城里住,哪是一年半載能成的事?”
“前些日子,你不還說要養(yǎng)雞、養(yǎng)豬,還要種很多果樹的嗎?咋突然又不想蓋新房了?”
“我……”趙慧蘭抬眼撞見他眼底的探究,心里愈發(fā)慌亂:“我就是覺得早晚要搬走,到時候在城里人生地不熟,處處都要用錢……”
“錢的事兒你別操心!”陳大山伸手將她鬢角的碎發(fā)別到耳后,指腹擦過她冰涼的耳垂:“等房子蓋好了,我還要大干一場呢!”
“到時候,咱家的錢只會越來越多……”
說到這里,他心里突然一動,抬手捧住了她的臉:“是不是因為村里很多人都跟咱們不對付,我娘他們今天又來鬧了一場,讓你覺得在李家村待不下去了?”
趙慧蘭睫毛輕顫,遲疑了片刻之后,才輕輕點了點頭。
陳大山喉結(jié)滾動,狠狠將她摟在懷里,柔聲說道:“咱們不是說好了過自己的日子,不管別人咋說的嗎?”
“等咱們蓋了新房,把院墻砌得高高的,再把鐵桶養(yǎng)得壯壯的,看誰還敢來撒野!”
“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村里那些人啥德性?”
“咱們過不下去,他們就覺得咱們好欺負,日子好過了,他們就眼紅!”
“可要是咱們把日子過到了他們做夢都夠不著的地步,他們保管對咱們恭恭敬敬,變著法兒地來巴結(jié)!”
說道這里,他突然就輕笑了一聲:“媳婦兒,要不咱倆打個賭?”
“你信不信等到明年開春,發(fā)現(xiàn)又能在我這兒得實惠了,那些人立馬就會變了嘴臉,巴巴地湊上來討好咱們?”
趙慧蘭神色帶著焦急,卻又無法反駁!
囁嚅了半天,才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我才不跟你賭!”
陳大山哈哈一笑,輕輕將她按倒在床:“睡吧,明兒就是大年三十了,雖然就只有咱們兩個人,也不能弱了志氣,一定得熱熱鬧鬧地過!”
男人的胸膛溫暖堅實,呼吸噴在她脖頸間,帶著絲絲灼熱。
摟在她腰間的手臂,更是格外有力,讓她倍感心安。
趙慧蘭望著頭頂發(fā)黑的房梁,聽到身側(cè)逐漸均勻的鼾聲,悄悄下床點燃煤油燈,拿出了夾在書里的信紙。
這封信,還只寫了個開頭。
爸、媽:
見字如面!&lt-->>;br>原諒我再次打擾。自七八年插隊至李家村,已經(jīng)三年有余,如今我已嫁做人婦……
……
“雖然起初包辦婚姻,確實沒有感情基礎(chǔ),他也確實嫌棄過我!”
“可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確定了!”
“他是真心對我好,真心想要跟我過一輩子的!”
“我不能那么自私,讓他錯過機會,在這山里蹉跎一生,可我也不能啥也不做,眼睜睜地看著別的女人把他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