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月后,在曾經(jīng)的黑狼部落王帳,如今的大夏北伐軍臨時中樞,一場決定整個北方草原未來百年命運的會議,正在召開。
王帳內(nèi),原本屬于塔爾罕的狼皮寶座早已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鋪著大夏疆域圖的巨大長桌。
陳平川端坐于主位,神情淡然。
長桌兩側(cè),跪坐著數(shù)十名從草原各處被“請”來的部落首領(lǐng)。
這些人里,有像虎圖一樣,棄暗投明的“聰明人”,也有一些是在潰敗后被大夏軍隊俘虜?shù)念B固分子,還有更多的是那些在戰(zhàn)爭中保持中立,茫然無措的小部落頭領(lǐng)。
但此刻,無論他們曾經(jīng)是何身份,在陳平川面前,都像一群等待審判的羔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王帳內(nèi)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虎圖跪坐在最靠近陳平川的位置,他低著頭,眼角的余光卻在偷偷打量著這位年輕的皇帝。
他發(fā)現(xiàn),陳平川并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擺出勝利者的傲慢姿態(tài),反而顯得很平靜,甚至可以說……和善。
但這股和善,卻讓他感到更加心驚膽戰(zhàn)。
因為他知道,平靜的湖面下,往往隱藏著最洶涌的暗流。
“諸位。”
陳平川終于開口了,打破了死寂。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把你們請來,不是為了追究過去的恩怨。塔爾罕已死,他和他兒子的野心,給草原和中原都帶來了深重的災(zāi)難。這一切,都該結(jié)束了?!?
聽到這話,不少首領(lǐng)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朕今天來,是想和諸位一起,為草原定下一個新的規(guī)矩?!标惼酱ㄔ掍h一轉(zhuǎn)。
所有人的心,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陳平川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地圖前,拿起一根長桿,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巨大的圈,將長城以北的廣袤草原,全部圈了進去。
“從今往后,這片土地,依舊是你們的家園?!?
這句話,讓在場的首領(lǐng)們都愣住了。
他們本以為,漢人皇帝會像歷史上的那些征服者一樣,將他們趕盡殺絕,或者將他們?nèi)抠H為奴隸。
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陳平川加重了語氣,長桿在地圖上重重一點,“規(guī)矩,要改一改。”
他看向虎圖:“虎圖?!?
“罪……罪臣在!”虎圖一個激靈,連忙伏下身子。
“你斬殺塔爾罕有功,朕說話算話,會給你獎賞?!标惼酱ㄕf道,“從今日起,朕封你為‘鎮(zhèn)北指揮使’,統(tǒng)領(lǐng)黑狼部落故地,為我大夏,鎮(zhèn)守北疆。”
虎圖愣住了。
鎮(zhèn)北指揮使?
這不是草原上的封號,這是中原王朝的官職!
他心中一陣狂喜,又一陣惶恐。
“但是,”陳平川繼續(xù)說道,“你的上面,沒有大汗了。你的權(quán)力,來自于朕,來自于大夏。你和你部落的子民,都是大夏的子民。你明白嗎?”
虎圖腦子飛速旋轉(zhuǎn),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這是要讓他當一個土皇帝,但這個土皇帝,必須聽命于真正的皇帝。
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重重叩首:“臣,虎圖,謝陛下天恩!臣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大夏!”
陳平川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目光掃向其他部落首領(lǐng)。
“你們,也一樣?!?
他手中的長桿,在地圖上點出了一個個區(qū)域。
“從今天起,草原不再有統(tǒng)一的汗王。朕會根據(jù)你們部落的大小和功過,將你們分封為‘都尉’、‘校尉’、‘千戶’等等,各自管理自己的牧場和部眾。”
“你們的封號和土地,由大夏冊封,可以世襲。但若有叛逆不臣之心,朕隨時可以收回!”
此一出,王帳內(nèi)頓時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