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空道尊怒喝一聲,便要追擊。
“不用追了。”何清宴卻攔住了他,她看著那道遠去的血光,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意。
“中了我的‘道損之劍’,他跑不掉的?!?
話音剛落。
遠處那道血光,猛地在半空中一滯,隨即不受控制地翻滾著,從空中摔了下來。
只見那名追隨者的后心處,不知何時,多了一道極細(xì)的青色劍痕。
那劍痕之中,正有一股詭異的法則之力,在瘋狂地破壞著他體內(nèi)的道基,瓦解著他的神力。
“不……這是什么力量……我的道基……”
那追隨者癱在地上,感受著體內(nèi)力量的飛速流逝,眼中終于露出了絕望與恐懼。
何清宴與裂空道尊緩步走了過去。
“下輩子,眼睛放亮點?!?
何清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清冷。
噗。
裂空道尊沒有廢話,一擊了結(jié)了他的性命。
看著那名不可一世的須彌神魔十二重天強者,就這么憋屈地死在了自己腳下,何清宴與裂空道尊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雖然過程兇險,但他們,做到了。
然而,還不等他們從勝利的喜悅中回過神來。
裂空道尊忽然皺起了眉頭,他看著那名追隨者正在緩緩消散的尸身,神情變得有些不對勁。
“小友,你看?!?
何清宴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猛地一縮。
只見那尸身消散后,逸散出的神魂與能量,并沒有回歸天地,而是化作一絲絲一縷縷的微光,被這片死寂的黑暗虛空,緩緩地,吸收了進去。
一股莫名的寒意,順著何清宴的脊背升起。
“這地方……在吞噬能量?”
她猛地看向自己的手掌,這才驚覺,自己體內(nèi)的神力,也在以一種極其緩慢,幾乎無法察覺的速度,向外流逝著。
就在這時,裂空道尊仿佛感應(yīng)到了什么,猛地抬頭,望向了遠方深邃的黑暗。
“那……那是什么?”
他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無法掩飾的驚駭。
何清宴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在無盡黑暗的盡頭,一具體積比他們腳下這塊大陸還要龐大百倍的陰影,正緩緩地,轉(zhuǎn)動著它的“身軀”。
在那片巨大的陰影之上,兩盞散發(fā)著幽幽紅光,仿佛巨型燈籠般的東西,緩緩亮起。
那光芒,正直直地,對準(zhǔn)了他們所在的方向。
那兩盞仿佛巨型燈籠般的紅光,在無盡的黑暗中是如此醒目。
當(dāng)它們緩緩亮起,并且將光芒直直投射過來的時候,何清宴感覺自己的神魂都被凍結(jié)了。
那不是任何形式的攻擊,也不是威壓。
而是一種純粹的,來自生命本能最深處的戰(zhàn)栗。
就像一只螞蟻,無意中闖進了一頭遠古巨獸的巢穴,而那頭巨獸,剛剛從沉睡中睜開了眼睛。
“小友……”
裂空道尊的聲音干澀沙啞,他將何清宴死死護在身后,手中的神兵嗡嗡作響,卻不是因為戰(zhàn)意,而是因為恐懼。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自己的神魂,乃至于自己所執(zhí)掌的大道法則,都在那兩盞紅光的注視下,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哀鳴。
那片龐大的陰影,緩緩地,動了。
它的動作極為緩慢,仿佛每一次轉(zhuǎn)動,都需要耗費萬古的時光。
可就是這緩慢的動作,卻讓周圍死寂的黑暗虛空,都產(chǎn)生了肉眼可見的扭曲。
何清宴強迫自己從那股源自靈魂的恐懼中掙脫出來,她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打?
別開玩笑了。
別說他們現(xiàn)在神力消耗巨大,就算是在全盛時期,面對這種體量,這種存在的玩意兒,他們連給對方撓癢癢的資格都沒有。
“那不是活物……”何清宴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她想起了陸九關(guān)之前的話。
時空亂域,這里的很多東西,都不能用常理去理解。
它們更像是一種規(guī)則,一種現(xiàn)象的具現(xiàn)化。
嗡——
一陣低沉的嗡鳴,毫無征兆地在兩人的神魂深處響起。
伴隨著這陣嗡鳴,何清宴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nèi)本就流逝緩慢的神力,此刻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流失速度陡然加快了十倍不止!
不只是神力,還有她的生機,她的魂力,她存在的一切,都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瘋狂地抽離!
“它在……吃!”
何清宴終于明白了。
這鬼東西根本不是在“看”他們。
它只是醒了,然后本能地開始“進食”。
這片死寂的黑暗虛空就是它的餐盤,而他們兩個不小心掉進來的活物,就是餐盤里最新鮮、最可口的兩道小菜!
“跑!”
何清宴尖叫一聲,再也顧不上什么大師姐的風(fēng)范,她一把抓住裂空道尊的手臂,轉(zhuǎn)身就向著大陸碎片的另一端瘋狂沖去!
裂空道尊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醒,他沒有任何猶豫,將自身速度催動到極致,緊跟著何清宴的步伐。
兩人化作兩道流光,在這片灰白的,毫無生機的土地上亡命飛奔。
然而,他們跑得再快,又怎么快得過那籠罩了整片虛空的吞噬之力?
身后的嗡鳴聲越來越響,仿佛就在耳邊。
那股抽離生命的力量也越來越強。
僅僅跑出數(shù)千丈,裂空道尊的腳步便是一個踉蹌,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高大的身軀都有些佝僂。
“小友……我……我的力量……”
他的話語都變得斷斷續(xù)續(xù),他感覺自己仿佛背負(fù)著一座無形的大山,每一步都沉重?zé)o比。
何清宴回頭看了一眼,心頭猛地一沉。
裂空道尊的身上,已經(jīng)開始逸散出淡淡的微光,那是他的生命精元正在被強行抽離的跡象。
再這樣下去,不出百息,他們兩個就要被活生生吸干,變成和剛才那個追隨者一樣的下場!
不能再跑了!
何清宴銀牙一咬,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她猛地停下腳步,雙手飛速掐訣。
“天道宗秘法,萬物鎖!”
她一聲清叱,將體內(nèi)殘存不多的神力,盡數(shù)灌入腳下的大地。
嗡!
以她為中心,方圓百丈的灰白地面上,瞬間生長出無數(shù)青色的符文藤蔓。
這些藤蔓并非向上生長,去攻擊什么敵人,而是瘋狂地向著地底深處扎根,彼此勾連,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符文之網(wǎng),將這片空間死死“錨定”。
那股無處不在的吞噬之力,在接觸到這片被“萬物鎖”固化的區(qū)域時,竟出現(xiàn)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凝滯。
趁著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機會,何清宴拉住裂空道尊,厲聲喝道:“就是現(xiàn)在,撕開空間!”
裂空道尊瞬間明悟,他強提一口氣,將所有力量匯聚于手中的神兵之上,對著身前那片扭曲的虛空,奮力一斬!
“給我開!”
嗤啦!
一道裂縫,被硬生生地劈開了!
裂縫的另一頭,不再是那片令人絕望的黑暗,而是一片五光十色的混沌亂流。
“走!”
何清宴沒有絲毫猶豫,拉著裂空道尊,一頭便扎進了那道空間裂縫之中。
就在他們身影消失的瞬間。
那片被“萬物鎖”暫時錨定的空間,轟然破碎。
遠處,那片龐大的陰影之上,兩盞幽紅的“燈籠”,似乎因為失去了目標(biāo),緩緩地,黯淡了下去。
……
天旋地轉(zhuǎn)。
穿梭在空間亂流中的感覺,比上一次墜落時更加難受。
狂暴的能量像是無數(shù)柄利刃,切割著他們的護體神光。
何清宴緊緊抓著裂空道尊,將天道宗的護身法訣運轉(zhuǎn)到極致,才勉強沒有被亂流沖散。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猛地一亮。
兩人被一股巨力狠狠地甩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
“咳咳……”
何清宴掙扎著爬起身,只覺得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她環(huán)顧四周,下一刻,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們此刻,正身處一座金碧輝煌,奢華到極致的大殿之中。
腳下是光可鑒人的黃金地磚,四周是雕龍刻鳳的白玉廊柱,穹頂之上,鑲嵌著無數(shù)顆散發(fā)著柔和光芒的夜明珠,將整座大殿照得亮如白晝。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令人心神寧靜的檀香。
而在大殿的兩側(cè),跪滿了數(shù)百名身穿華貴朝服,頭戴官帽的身影。
這些身影一個個氣息淵深,最弱的,竟然都有著須彌神魔后期的修為!
他們低垂著頭,神態(tài)恭敬到了極點,仿佛在朝拜著世間至高無上的神明。
何清宴與裂空道尊的突然出現(xiàn),打破了大殿的莊嚴(yán)肅穆。
所有人的動作,齊齊一頓。
唰!唰!唰!
數(shù)百道目光,如同利劍一般,瞬間聚焦在了他們兩人身上。
那目光中,帶著驚愕,不解,以及……毫不掩飾的殺意!
何清宴和裂空道尊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這是什么地方?
他們不是應(yīng)該在神道祖殿內(nèi)部的時空亂域里嗎?
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就在他們驚疑不定之際,一個威嚴(yán)而又熟悉的聲音,從大殿的盡頭,緩緩響起。
“何方宵小,膽敢擅闖朕的太玄神宮?”
何清宴猛地抬頭望去。
只見在大殿盡頭的九十九級白玉臺階之上,一座由整塊神金鑄造的龍椅上,端坐著一個年輕的男子。
那男子身穿一襲繡著九爪金龍的黑色帝袍,頭戴平天冠,面容俊美而威嚴(yán),一雙金色的瞳孔,正漠然地注視著他們。
那張臉,何清宴再熟悉不過了。
正是大玄仙朝的九皇子,太玄!
不,不對!
眼前的這個太玄,雖然面容一模一樣,但氣質(zhì)卻截然不同。
九皇子太玄,是霸道,是張揚。
而眼前這個“太玄”,卻是真正的威嚴(yán),是執(zhí)掌億萬生死的漠然,是君臨天下的無上皇威!
他的身上,沒有一絲一毫屬于無間神魔的“恒”之氣息,但其散發(fā)出的威勢,卻比之前那個手持“恒”之力量的九皇子,恐怖了百倍不止!
“刺客!”
不等何清宴想明白,臺階下,一名身穿將軍鎧甲的魁梧大漢猛地站了出來,他一指何清宴二人,聲若雷霆。
“護駕!”
轟!轟!轟!
大殿之內(nèi),數(shù)十名氣息恐怖的禁衛(wèi)軍憑空出現(xiàn),他們身披重甲,手持神戈,結(jié)成戰(zhàn)陣,將何清宴與裂空道尊團團圍住。
每一名禁衛(wèi),竟然都有著須彌神魔十二重天的恐怖修為!
何清宴的臉色,瞬間變得一片煞白。
她終于明白,他們陷入了何等詭異的境地。
他們,恐怕是墜入了一段不屬于他們的“過去”,或者說,是某個以太玄為中心的,截然不同的“時空”!
而在這個時空里,他們,是入侵者,是刺客!
龍椅之上,那位“太玄大帝”緩緩抬起手,虛虛一按。
整座大殿,瞬間恢復(fù)了安靜。
他那漠然的視線,在何清宴和裂空道尊身上掃過,最后,落在了何清宴的臉上,那雙金色的瞳孔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一絲細(xì)微的波動。
“拿下?!?
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遵旨!”
那名將軍領(lǐng)命,大手一揮。
數(shù)十名禁衛(wèi)動作整齊劃一,手中的神戈同時抬起,戈尖之上,神光匯聚,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死亡之網(wǎng),當(dāng)頭罩下。
這陣法合擊之力,足以瞬間抹殺任何無間神魔之下的存在。
“小友,你先走!”
裂空道尊怒吼一聲,將何清宴向后猛地一推,自己則將所剩無幾的神力全部灌注于神兵之上,準(zhǔn)備燃燒道基,做殊死一搏。
何清宴被推得一個踉蹌,她看著裂空道尊決絕的背影,銀牙緊咬。
走?
往哪里走?
這片詭異的時空,根本無路可逃。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掐訣,青色的道韻在指尖流轉(zhuǎn),準(zhǔn)備與裂空道尊并肩赴死。
然而,就在那張由神光構(gòu)筑的死亡之網(wǎng)即將落下的瞬間。
嗤啦——
大殿正中央的黃金地磚上,毫無征兆地,被撕開了一道扭曲的口子。
三道身影,伴隨著一陣吊兒郎當(dāng)?shù)谋г孤暎瑥哪强谧永锏袅顺鰜怼?
“哎喲喂,我說這破地方怎么跟個滾筒似的,轉(zhuǎn)得我腦漿子都快勻了!”
陸九關(guān)一屁股坐在地上,揉著發(fā)昏的腦袋。
他旁邊,孫悟空扛著雷光戰(zhàn)矛,一個翻身穩(wěn)穩(wěn)落地,火眼金睛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最后走出來的,是吳雙。
他依舊是一身白衣,纖塵不染,仿佛剛才那混亂的空間亂流,只是清風(fēng)拂面。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無論是準(zhǔn)備拼命的裂空道尊,還是發(fā)動攻擊的禁衛(wèi)軍,甚至是龍椅之上那位威嚴(yán)的“太玄大帝”,動作都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停滯。
那張即將罩下的死亡之-網(wǎng),也懸停在了半空。
“吳師弟!”
何清宴看清來人,絕望的臉上瞬間被狂喜所取代,聲音都帶上了一絲哭腔。
“吳雙小友!”
裂空道尊也是又驚又喜,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
“喲,老何,裂空道長,你們倆這是跑到哪家皇帝的茅房里了?搞得這么大陣仗?!?
陸九關(guān)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看清眼前的場面,不由得嘖嘖稱奇。
孫悟空的火眼金睛則是在那龍椅上的身影上滴溜溜一轉(zhuǎn)。
“嘿,這不是那個穿龍袍的小白臉嗎?”
他將雷光戰(zhàn)矛往地上一頓,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怎么又換了身皮,還坐得更高了?看著更不經(jīng)打了。”
“大膽!”
那名將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勃然大怒。
“又來了三個刺客!禁衛(wèi)軍,將他們一并拿下,格殺勿論!”
他一聲令下,懸停在半空的死亡之網(wǎng),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剛剛出現(xiàn)的吳雙三人,猛然壓下。
同時,又有數(shù)十名禁衛(wèi)從大殿兩側(cè)的陰影中浮現(xiàn),結(jié)成新的戰(zhàn)陣,殺向何清宴與裂空道尊。
龍椅之上,那位“太玄大帝”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抹森然的殺意。
無論這些不速之客從何而來,擅闖他的太玄神宮,便是死罪。
面對那足以毀天滅地的攻擊,陸九關(guān)卻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只是掏了掏耳朵。
孫悟空更是咧嘴一笑,渾身戰(zhàn)意升騰,正準(zhǔn)備沖上去大鬧一場。
吳雙卻先一步動了。
他沒有看那壓下的神光巨網(wǎng),也沒有看那氣勢洶洶的禁衛(wèi)軍。
他只是抬起手,隨意地,打了個響指。
啪。
一聲清脆的輕響,在大殿中回蕩。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張由數(shù)十名頂尖強者合力催動的死亡之網(wǎng),在距離吳雙頭頂三尺之處,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點,無聲消散。
那些正沖向何清宴與裂空道尊的禁衛(wèi)軍,身體僵在了半路,臉上的猙獰表情還未散去,他們的身軀便如同沙雕一般,從腳下開始,一寸寸地風(fēng)化,化作最微不足道的塵埃,飄散在空中。
前后不過一息。
大殿之內(nèi),除了吳雙一行人,以及階下那數(shù)百名跪伏的“朝臣”,和龍椅上那位“大帝”之外,所有的禁衛(wèi)軍,都消失得干干凈凈。
仿佛他們從未存在過。
整座大殿,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
何清宴與裂空道尊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大腦一片空白。
陸九關(guān)吹了聲口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孫悟空則是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嘟囔道:“師父,您好歹給俺老孫留兩個啊,手都癢了?!?
龍椅之上,“太玄大帝”臉上的漠然與威嚴(yán),終于徹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掩飾的震驚與駭然。
他猛地從龍椅上站起,死死地盯著那個白衣青年。
那是什么力量?
彈指之間,滅了他足以橫掃一方世界的禁衛(wèi)軍?
這不可能!
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至高無上的主宰,他的意志就是天道,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如此超脫常理的存在!
“你……你們究竟是何人?”
他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顫抖。
吳雙沒有理會他。
他轉(zhuǎn)身,走到何清宴面前,平靜地問了一句。
“沒事吧?”
“沒……沒事?!?
何清宴搖了搖頭,看著吳雙那雙青銅與灰白交織的瞳孔,一顆懸著的心,終于徹底放了下來。
只要這個男人在,似乎天大的危機,都不過是土雞瓦狗。
“哼,一群冒牌貨,也敢在俺老孫面前擺譜!”
孫悟空扛著戰(zhàn)矛,幾步便走到了那些跪伏的“朝臣”面前,抬腳便踹在了一個“官員”的屁股上。
那“官員”的身軀晃了晃,竟直接化作一道青煙,消散了。
“果然是假的?!?
陸九關(guān)走了過來,捏著下巴分析道:“這里應(yīng)該是時空亂域中的一處‘時空回響’,以某個強大生靈的執(zhí)念為核心,構(gòu)筑出的一片虛假時空。我們應(yīng)該是被卷進來了?!?
他說著,看向了龍椅上那位臉色陣青陣白的“太玄大帝”。
“而這位,就是這片虛假時空的核心了?!?
“執(zhí)念?”
吳雙的視線,也終于落在了那位“太玄大帝”的身上。
他平靜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角落。
“你的夢,該醒了。”
話音落下,他抬起腳步,不急不緩地,朝著那九十九級白玉臺階,走了上去。
他每踏出一步。
腳下的黃金地磚,便浮現(xiàn)出一道道裂痕。
他每登上一級臺階。
四周雕龍刻鳳的白玉廊柱,便會崩碎一截。
金碧輝煌的大殿在褪色,奢華的裝飾在瓦解,跪伏的朝臣一個個化作青煙。
整個世界,都在隨著他的腳步,走向崩潰。
“不!不可能!”
龍椅上的“太玄大帝”驚恐地尖叫起來,他看著自己親手建立的,永恒不朽的無上神朝,在對方面前分崩離析,眼中充滿了瘋狂與不信。
“朕是天命之主!朕的江山萬古不朽!你是什么東西,敢毀朕的天下!”
太玄咆哮,調(diào)動全部力量,數(shù)條金龍自他體內(nèi)沖出,撲向吳雙。
吳雙腳步未停。
那些金龍在靠近他三尺范圍時,便自行消融。
吳雙走上臺階,站到太玄面前。
他伸出手,在那位“大帝”驚恐的注視下,按在了對方的冠冕之上。
沒有能量碰撞,也沒有法則崩壞的聲響。
青光自他掌心流出,浸潤了那頂冠冕。
“不——!”
龍椅上的太玄發(fā)出尖叫。
他的身體迅速變得虛幻,帝袍首先化作光屑飄散。
他感覺到自己正在被“抹除”。
他所構(gòu)建的世界,他的神朝,他的執(zhí)念,都在青光下被修正回虛無。
“朕是天命!朕是不朽的!”
他咆哮著,試圖用最后的力量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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