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片山頭了嗎?”
陸九關(guān)的下巴微微揚起:
“我們天機閣的產(chǎn)業(yè),遍布三千諸界,這九玄界域雖然水深,但安插幾個棋子,還是不成問題的?!?
“那里,有一個叫‘青云劍宗’的宗門,算是這天環(huán)界一個不上不下的中流勢力,宗主是我天機閣的外圍成員,絕對可靠。”
“我們接下來,就要去那里,搖身一變,成為青云劍宗這一代最出色的親傳弟子,奉師門之命,前來參加神道宗的考核?!?
陸九關(guān)將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孫悟空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撓了撓頭,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怎么還要拜別人為師?
“走吧。”
吳雙沒有多,率先朝著那片山脈的方向飛去。
計劃已經(jīng)定下,多說無益。
陸九關(guān)嘿嘿一笑,跟了上去,還不忘回頭沖著孫悟空喊道。
“猴子,跟上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青云劍宗的小師弟,我是你大師兄,見到我們,記得行禮!”
陸九關(guān)得意的聲音在鴻蒙虛空中回蕩,傳到孫悟空耳朵里,讓他渾身猴毛都差點炸了起來。
“俺老孫憑什么給你行禮?”
孫悟空扛著渾天一氣棍,一個跟頭翻到陸九關(guān)面前,齜牙咧嘴。
“俺可是師父的徒弟,除了叫師尊師父之外,別人誰敢壓在俺老孫的頭上!!”
“嘿,你這猴頭,還反了天了?”
陸九-關(guān)樂了,他背著手,繞著孫悟空轉(zhuǎn)了一圈,嘖嘖有聲。
“現(xiàn)在咱們是去演戲,懂不懂?身份是我安排的,山頭是我找的,你說,誰是大師兄?”
孫悟空抓耳撓腮,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論起耍嘴皮子,十個他也說不過一個陸九關(guān)。
他只能悻悻地扛著棍子,嘟囔道:
“大師兄就大師兄,有什么了不起的。”
何清宴看著這倆活寶,那布滿寒霜的俏臉,也難得地緩和了一瞬,但隨即又被更深的冷意所取代。
她可沒心情開玩笑,一想到那個竊據(jù)了師門道場的“神道宗”,她心中的怒火就熊熊燃燒,恨不得立刻殺到九玄界域,將那群偽君子碎尸萬段。
吳雙始終沉默不語,只是平靜地看著前方的路。
對他來說,大師兄也好,小師弟也罷,都只是一個代號。
只要能達(dá)成目的,過程如何,并不重要。
一行人各懷心思,速度卻絲毫不減,朝著陸九關(guān)所指引的方向飛速掠去。
又過了數(shù)日,一片連綿起伏,峰巒如劍的山脈,終于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之中。
那些山峰,不似尋常山脈那般雄奇壯闊,反而每一座都透著一股鋒銳之氣,山石的紋理,都仿佛是天然的劍痕。
濃郁的金行靈氣匯聚于此,讓整片山脈都泛著一層淡淡的青金色光輝。
“就是這里,青云劍宗?!?
陸九關(guān)收起玩鬧的神色,指著下方最中央,也是劍意最盛的一座主峰。
眾人身形下落,剛一靠近那主峰的范圍,數(shù)道凌厲的劍光便從下方?jīng)_天而起,攔在了他們面前。
“來者何人,安敢擅闖我青云劍宗山門!”
幾名身穿青色劍袍的年輕弟子御劍而立,神情警惕。
陸九關(guān)上前一步,也不多,只是隨手將那枚代表著天機閣少主身份的令牌,不著痕跡地亮了一下。
為首的那名弟子只瞥了一眼,臉色瞬間大變,那股警惕與戒備,立刻化作了無以復(fù)加的震驚與恭敬。
他連忙收了飛劍,對著陸九關(guān)深深一揖。
“不知貴客駕臨,弟子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恕罪!請隨我來,我這便去通報宗主!”
說罷,他便在前頭引路,態(tài)度謙卑到了極點。
孫悟空看得嘖嘖稱奇,小聲對吳雙嘀咕:
“師父,這家伙的牌子,比天帝老兒的圣旨還好用啊?!?
在弟子的引領(lǐng)下,眾人很快便落在了主峰的廣場之上。
廣場由巨大的青石鋪就,其上刻畫著一座巨大的劍陣,劍氣森然。
還未等他們站穩(wěn),一道中年身影便急匆匆地從大殿之內(nèi)迎了出來。
那人一身青袍,面容清癯,雙目開合間,自有劍芒吞吐,正是青云劍宗的宗主,凌劍子。
“屬下凌劍子,恭迎少主大駕!”
凌劍子快步走到陸九關(guān)面前,竟直接單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
他身后跟著的一眾宗門長老,見到宗主都如此,哪還敢站著,也紛紛跪倒一片。
這一下,把孫悟空都看愣了。
“都起來吧,我這次來,是有要事?!?
陸九關(guān)擺了擺手,自有一股威嚴(yán)氣度。
凌劍子恭恭敬敬地站起身,躬著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少主,請殿內(nèi)詳談?!?
進(jìn)入大殿,屏退了所有弟子長老,凌劍子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不知少主此來,有何吩咐?但凡屬下能辦到的,萬死不辭!”
“我要幾個身份?!?
陸九關(guān)也不廢話,直接將自己的計劃,簡略地說了一遍。
當(dāng)然,他隱去了吳雙等人的真實來歷和最終目的,只說是幾位身份尊貴的朋友,需要一個由頭,混入神道宗。
凌劍子聽完,額頭冒出冷汗。神道宗是九玄界域的魁首,入門考核死亡率極高。他不敢多想,點頭應(yīng)下。
“少主放心,此事簡單。我宗門正有弟子要去神道宗。從今日起,您和您的朋友便是我宗親傳弟子!”
他說著,取出幾枚劍形令牌。
“這是親傳弟子的身份令牌,已烙印諸位氣息。我這就去宣布,對外就說,你們是我秘密培養(yǎng)的底牌!”
凌劍子很快安排好一切。
陸九關(guān)成了大師兄,吳雙、何清宴、古道今、裂空道尊分列其后,孫悟空成了小師弟。
當(dāng)凌劍子帶他們走出大殿,當(dāng)眾宣布決定時,青云劍宗一片嘩然。
所有弟子都面面相覷。
原先準(zhǔn)備去參加考核的弟子臉色難看。
“宗主!弟子不服!”
一個背負(fù)重劍的青年走出。他是原大弟子趙劍一,須彌神魔二重天修為。
他目光掃過吳雙等人,最后落在孫悟空身上,滿是輕蔑。
“宗門耗費資源培養(yǎng)我們,如今卻要將機緣讓給來歷不明的人?”
“尤其是他!”
趙劍一指著孫悟空,聲音不屑。
“一個妖族,也配當(dāng)我宗親傳弟子?還想去神道宗?真是笑話!”
這話引得不少弟子共鳴。
凌劍子臉色一沉,正要呵斥。
“嘿!”
一聲怪笑響起。
孫悟空扛著棍子走了出來,他歪著頭,打量著趙劍一。
“你口氣不小。你說俺老孫不配,那你說,怎樣才算配?”
“很簡單!”
趙劍一重劍一震,一股劍意升起。
“接我一劍!若你能站穩(wěn),我趙劍一,便承認(rèn)你有資格!”
“一劍?”
孫悟空撓了撓臉,笑了。
“那多沒意思?!?
他將渾天一氣棍往地上一頓。
“這樣吧,俺老孫就站在這里不動,讓你砍。只要你能讓俺老孫挪動半步,就算你贏,我們師兄弟幾個,立刻拍屁股走人,如何?”
此一出,全場嘩然。
趙劍一更是氣得臉色漲紅,只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狂妄!”
他怒喝一聲,再不壓抑自身氣勢,須彌神魔二重天的劍道法則轟然爆發(fā),手中重劍發(fā)出一聲嗡鳴,化作一道開山斷岳的恐怖劍罡,朝著孫悟空當(dāng)頭斬下!
這一劍,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勢要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子,一劍劈成兩半!
廣場上的青云劍宗弟子們,紛紛發(fā)出驚呼,甚至不忍再看。
然而,面對這石破天驚的一劍,孫悟空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只是伸出了兩根手指。
就在那劍罡即將臨身的剎那,輕輕一夾。
鐺!
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響徹整個山谷。
那足以劈開山脈的恐怖劍罡,就那么突兀地停在了半空中。
趙劍一那勢大力沉的重劍,被兩根看起來纖細(xì)無比的手指,輕描淡寫地夾住了。
任憑他如何催動法力,那劍身都紋絲不動,仿佛被一座太古神山給鎮(zhèn)壓。
趙劍一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臉上寫滿了驚駭。
“你……”
他一個字剛剛出口,孫悟空夾著劍身的手指,微微一用力。
咔嚓!
那柄上品須彌道寶級別的重劍,竟如同朽木一般,應(yīng)聲而斷。
孫悟空隨手將那半截斷劍扔在地上,掏了掏耳朵,打了個哈欠。
“就這?”
他扛起渾天一氣棍,轉(zhuǎn)身走回吳雙身后,嘴里還不停地嘀咕。
“沒勁,真沒勁,還不如跟大師兄斗嘴有意思?!?
整個廣場,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青云劍宗的弟子,包括那些長老,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地上那半截斷劍,又看看那個跟沒事人一樣的猴子,腦子里一片空白。
趙劍一更是如遭雷擊,呆立當(dāng)場,握著半截斷劍的手,不住地顫抖。
“好了,一場誤會?!?
陸九關(guān)笑呵呵地走出來打圓場,他拍了拍凌劍子的肩膀。
“凌宗主,你這弟子,心性還需磨煉啊。”
“是,是!少主教訓(xùn)的是!”
凌劍子這才如夢初醒,連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轉(zhuǎn)身對著趙劍一怒斥道:
“混賬東西!還不快向幾位師兄賠罪!”
趙劍一失魂落魄,哪里還敢有半分不服,連忙跪下請罪。
吳雙等人并未理會這場鬧劇。
凌劍子見狀,不敢再耽擱,立刻高聲宣布。
“時辰已到,所有準(zhǔn)備參加考核的弟子,立刻隨我前往后山,起程,前往神道天!”
凌劍子高聲宣布之后,不敢有片刻耽擱,立刻轉(zhuǎn)身,在前頭引路。
“諸位,請隨我來!”
他對著吳雙等人躬身,姿態(tài)放得極低,仿佛他才是那個弟子。
趙劍一等人失魂落魄地跟在最后,再不敢有半分不敬,看向?qū)O悟空的背影時,充滿了畏懼。
青云劍宗的后山,別有洞天。
一座巨大的傳送陣臺,隱藏在重重禁制之下,散發(fā)著幽微的空間波動。
凌劍子取出一塊陣盤,熟練地打入數(shù)道法訣,陣臺嗡鳴一聲,亮了起來。
“少主,諸位,此陣可直達(dá)神道宗考核之地,神道天外圍的接引平臺?!?
凌劍子恭敬地解釋。
“我青云劍宗作為神道宗的附屬,每年都有固定的名額與專屬通道,這也是為何我敢說,能為諸位安排妥當(dāng)?shù)脑??!?
“附屬?”
何清宴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壓抑的怒火。
陸九關(guān)嘿嘿一笑,傳音給眾人。
“別奇怪,九玄界域就是這個規(guī)矩。”
“神道宗就是這里的土皇帝,下面大大小小的宗門,十有八九都得掛靠在他們名下,每年上供,才能求得安穩(wěn)?!?
“當(dāng)然,他們也不知道,這青云劍宗的背后,是我天機閣。”
陸九關(guān)的語氣里帶著幾分自得。
眾人不再多,踏上了傳送陣。
光華一閃,斗轉(zhuǎn)星移。
當(dāng)腳下再次傳來踏實的觸感時,周遭的景象已然天翻地覆。
他們正處在一片廣闊無垠的白玉廣場之上,腳下的每一塊玉石,都蘊含著精純的靈氣。
廣場懸浮于虛空之中,遠(yuǎn)處,是一片更加宏偉,仙光璀璨,看不到邊際的大陸,那便是神道宗的山門所在,神道天。
而此刻,這片接引廣場上,早已是人山人海。
喧囂聲、法寶的轟鳴聲、靈獸的嘶吼聲,匯成一股嘈雜的聲浪,沖天而起。
“喔嗬!好大的陣仗!”
孫悟空扛著棍子,一雙火眼金睛四處亂瞟,看什么都覺得新鮮。
只見廣場上,成群,涇渭分明地站著一個個小團(tuán)體。
東邊,一群身穿赤紅甲胄的修士,個個氣息彪悍,他們簇?fù)碇幻缱谝活^猙獰墨玉獅子背上的青年,那青年滿臉倨傲,懷里還抱著兩名貌美的侍女,肆無忌憚地享受著。
“黑山界,鐵獅王族的。”
陸九關(guān)像個說書先生,壓低了聲音給眾人介紹。
“別看排場大,其實就是個暴發(fā)戶,祖上走了狗屎運,挖到了一處太古魔神的隕落之地,這才發(fā)家,底蘊淺薄得很。”
孫悟空又看向另一邊。
那邊,一艘由無數(shù)白骨拼接而成的猙獰飛舟懸在半空,舟首站著一個臉色蒼白,眼窩深陷的青年,他周身縈繞著淡淡的死氣,讓人很不舒服。
“那是幽骨門的少主,修的是死人道,邪門得很,最好別招惹。”
陸九關(guān)撇了撇嘴。
“還有那邊,那個渾身放光的,是圣光宗的。”
“那個騎著九頭怪鳥的,是九鳳山的?!?
“……”
陸九關(guān)如數(shù)家珍,將場中幾個比較扎眼的勢力的底細(xì),說了個七七八八。
這些來自九玄界域周邊各大世界的天驕們,一個個都將自己的排場擺到了極致,法寶、坐騎、護(hù)衛(wèi),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的來歷與強大。
何清宴看著這些意氣風(fēng)發(fā),甚至可以說是不可一世的年輕面孔,那張清麗的容顏上,寒霜愈發(fā)濃重。
這些人,都是被“神道宗”那虛偽的外衣所蒙騙,即將趕赴一場死亡盛宴的祭品。
她甚至在一些宗門的旗幟上,看到了與天道宗頗為相似的云紋圖樣,那是竊取,是赤裸裸的玷污!
“一群蠢貨?!?
她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心中的殺意幾乎要沸騰。
就在這時,一個囂張的聲音,在他們身后不遠(yuǎn)處響起。
“喲,這不是凌劍子嗎?怎么,你們青云劍宗今年也敢來湊熱鬧?”
眾人回頭望去。
只見一個身穿華貴錦袍,手持一柄折扇的青年,在一群護(hù)衛(wèi)的簇?fù)硐?,正滿臉譏諷地看著他們。
凌劍子的臉色微微一變,但還是擠出笑容,拱了拱手。
“原來是流云宗的李少主?!?
“別叫我少主,我可擔(dān)不起?!?
那李少主搖著折扇,繞著吳雙一行人走了一圈,目光在孫悟空身上停留了片刻,臉上的輕蔑更甚。
“我聽說你們青云劍宗這一代,出了個趙劍一,還算個人物。怎么,沒帶來,就派了這么幾個歪瓜裂棗,還有一個毛都沒褪干凈的猴子來充數(shù)?”
他這話說的毫不客氣,周圍不少人都看了過來,臉上帶著看好戲的笑容。
“你這小白臉,嘴巴放干凈點!”
孫悟空哪里受得了這個,當(dāng)場就要發(fā)作,渾天一氣棍都握緊了。
“小師弟,不得無禮?!?
陸九關(guān)一把按住了他,笑呵呵地走上前,對著那李少主拱了拱手。
“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公子了,久仰久仰。”
“我這小師弟不懂事,剛從山里出來,沒見過世面,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
陸九關(guān)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將一個小巧的儲物袋,塞進(jìn)了那李少主的手里。
李少主掂了掂儲物袋,神念一掃,臉上的譏諷頓時化作了滿意的笑容。
“罷了,看在你這么上道的份上,本公子今天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他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一樣。
“滾遠(yuǎn)點,別在這礙眼?!?
說罷,便帶著人,揚長而去。
“大師兄!你干嘛攔著俺老孫!還給他東西!”
孫悟空氣得抓耳撓腮,上躥下跳。
“演戲,演戲懂不懂?”
陸九關(guān)拍了拍他的猴頭,傳音道。
“我們現(xiàn)在是青云劍宗的弟子,就得有個弟子的樣子。跟這種小角色置氣,不值得。等進(jìn)了神道宗,有的是機會炮制他們?!?
孫悟空這才悻悻地安靜下來,只是嘴里還不停地嘀咕著,顯然是把那個李少主給記恨上了。
吳雙毫無反應(yīng),只是平靜地看著遠(yuǎn)方的神道天。
鐺——!
一聲鐘鳴響起,喧鬧的廣場瞬間安靜。
虛空之上,一道模糊人影凝聚。他懸浮在那里,一股氣息籠罩廣場,之前囂張的修士們都收斂氣勢,垂下頭。
“考核開始?!比擞伴_口,聲音平淡?!暗谝魂P(guān),小鴻蒙界。”
話音剛落,廣場震動,腳下亮起一座傳送大陣。
“規(guī)則,無。時限,百日?!比擞霸俅伍_口,“百日后,存活者不足一成,考核結(jié)束。否則繼續(xù)?!?
此一出,眾人嘩然。第一關(guān)就要淘汰九成以上的人,其殘酷可想而知。
“好一個神道宗?!焙吻逖鐐饕舻?,聲音冰冷,“這不是考核,是在養(yǎng)蠱?!?
陸九關(guān)臉色凝重:“我早說過他們邪門。每年都有無數(shù)人死在第一關(guān)?!?
孫悟空卻很興奮:“嘿嘿,有意思,比站著比試好玩多了!”
吳雙依舊沉默。他感知到,神道天深處有幾道更強的意志在注視著這里。
這時,模糊人影抬手一按。
“入界?!?
一股空間之力包裹了所有人,眾人被傳送離開。
當(dāng)吳雙等人恢復(fù)感知時,已身處一片黃褐色的大地。天空昏黃,空氣中滿是血腥味,靈氣稀薄。周圍不斷有光芒閃過,其他修士被傳送到各處。
“快!找個地方!先穩(wěn)住陣腳!”
凌劍子臉色發(fā)白,他畢竟只是青云劍宗的宗主,何曾見過這等陣仗。
陸九關(guān)卻是一擺手,制止了他。
“不用?!?
他指了指四周,只見不少剛剛落地的修士,已經(jīng)開始警惕地拉開距離,更有甚者,已經(jīng)祭出了法寶,與附近的陌生人對峙起來,空氣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
吳雙的目光,掃過這片荒蕪的天地,最后落在了孫悟空身上。
孫悟空正扛著渾天一氣棍,好奇地四處打量,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悟空。”
吳雙平淡地開口。
“師父,俺在!”
孫悟空一個激靈,連忙湊了過來。
“從現(xiàn)在開始,到考核結(jié)束?!眳请p看著他:
“我、你師姐、還有你這幾位師兄,都不會出手。”
“?。俊?
孫悟空愣住了,猴臉上的興奮頓時僵住。
“師父,這……這是為何?”
“你的根腳,是‘悟心’?!?
吳雙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孫悟空的耳中:
“盤古之心,于戰(zhàn)中悟,于死中生。你誕生的時日尚短,空有寶山而不自知?!?
他伸手指了指周圍那些虎視眈眈,氣息各異的修士。
“這些人,就是你的磨刀石。”
“這一關(guān),我不看你能殺多少人。我只看你,能從戰(zhàn)斗中,領(lǐng)悟多少東西?!?
吳雙的語氣不容置喙。
“是生是死,是龍是蟲,看你自己的造化?!?
說罷,他便尋了一塊巨石,盤膝坐下,閉上了雙眼,仿佛真的不打算再理會外界的一切。
何清宴、裂空道尊、古道今也紛紛效仿,各自找了地方,隔開一段距離,將中央的孫悟空,完全地暴露了出來。
“不是吧?玩這么大?”
陸九關(guān)張大了嘴巴,他看看閉目養(yǎng)神的吳雙,又看看一臉懵圈的孫悟空,最后只能一拍大腿,也找了個地方坐下。
“猴子,自求多福吧!誰讓你攤上這么個師父!”
這一下,場中的形勢變得古怪起來。
吳雙這一行人,五個氣息都在須彌神魔十重天左右的強者,圍成一個圈,將一個氣息只有須彌神魔一重天的猴子,護(hù)在了中間。
可偏偏,那五個強者又都閉目打坐,擺出了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架勢。
這種奇怪的組合,立刻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
“喂,你們看那邊,那幾個家伙在搞什么鬼?”
“一個一重天的猴子?還有四個十重天的護(hù)衛(wèi)?什么來頭?”
“管他什么來頭!看那猴子,氣息虛浮,根基不穩(wěn),明顯是剛突破沒多久的貨色!這種廢物也敢來參加神道宗考核?”
議論聲中,一道充滿譏諷的笑聲響了起來。
正是之前在接引廣場上,被陸九關(guān)用財物打發(fā)走的流云宗李少主。
他搖著折扇,在一群護(hù)衛(wèi)的簇?fù)硐?,徑直朝著這邊走了過來,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青云劍宗的幾位高徒啊。”
李少主的目光,輕蔑地掃過盤膝而坐的吳雙等人,最后落在了孤零零站在中間的孫悟空身上。
“怎么?你們幾個當(dāng)縮頭烏龜,就派這只毛都沒褪干凈的猴子出來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