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客棧后門停穩(wěn),葉玄先行下車,轉(zhuǎn)身將仍有些虛弱的蘇輕雪扶了下來。
夜色如墨,寒風凜冽。
葉玄的目光在門框一角不易察覺的縫隙處,停留了一瞬。
他的手指看似隨意地拂過衣袖,指尖以一種極為玄奧的節(jié)奏,在冰冷的木料上輕輕敲擊了三下,留下三道痕跡。
一個無聲的命令,已然發(fā)出。
“我們進去吧,你需要好好休息。”
葉玄的聲音溫和下來,扶著蘇輕雪的手臂,穩(wěn)穩(wěn)地將她送回房內(nèi)。
房中,燭火搖曳。
蘇輕雪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眉宇間的憂色,但卻比剛剛好了很多。
葉玄沒有多,只是伸出兩指,輕輕搭在她的皓腕上。
一股精純而溫暖的人皇之氣,如涓涓細流,緩緩渡入她的體內(nèi),安撫著她因奔波和驚嚇而紊亂的氣血。
“這幾日,什么都不要想?!?
葉玄收回手指,輕聲道。
“安心靜養(yǎng),鎮(zhèn)北王那邊一切有我。”
他的話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
蘇輕雪凝視著他,那雙清冷的眸子里,泛起一絲水汽,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安頓好蘇輕雪,葉玄回到自己房中,盤膝而坐。
為王妃和風嘯天驅(qū)毒,對他自身的功力消耗,同樣巨大。
他雙目微闔,人皇鎮(zhèn)獄經(jīng)在體內(nèi)緩緩運轉(zhuǎn),天地間的靈氣,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形的牽引,化作一道道肉眼難辨的氣旋,瘋狂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
三天時間,轉(zhuǎn)瞬即逝。
這三天里,整個鎮(zhèn)北城,都籠罩在一股肅殺的氛圍之中。
鎮(zhèn)北王風嘯天雷霆震怒!
他以搜捕北莽騎兵的兇徒為名,派出了足足五千精銳騎兵,在城外百里的范圍內(nèi),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清剿行動。
鐵蹄錚錚,煙塵滾滾。
鎮(zhèn)北軍的旗幟,插遍了每一座山頭。
城內(nèi)的氣氛,更是緊張到了極點。
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鎮(zhèn)北王,這是在向城內(nèi)的某些人示威呢!
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暴,似乎正在醞釀。
而風暴中心的葉玄,卻安坐于客棧之內(nèi),悠然品茶,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囂,都與他無關。
他在等。
等一個信號,等一個人。
第三日,黃昏。
房門被輕輕叩響。
“進?!?
葉玄放下茶杯,淡淡開口。
一個身著灰色布衣的漢子,悄無聲息地推門而入,又悄無聲息地將門關上。
他長相普通,是那種扔進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來的類型。
可他站在那里,身形筆直如槍,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血與火淬煉出的鐵血煞氣。
他的眼神,沉靜,銳利,像一頭潛伏在暗處的孤狼。
“啟稟主上?!?
漢子單膝跪地,聲音嘶啞而沉穩(wěn)。
“大雪龍騎斥候營校尉,龍七,前來復命?!?
葉玄點了點頭,示意他起身。
“說?!?
“遵主上令,兩百黑甲騎兵的蹤跡,已于兩日前,在城東黑風谷發(fā)現(xiàn),并已肅清,無一活口?!?
龍七的匯報,簡意賅,不帶一絲情緒。
仿佛只是碾死了幾只螞蟻。
“鎮(zhèn)北王府的動向,已全程監(jiān)控。其清剿部隊,始終在我軍掌控范圍之外,并未對我們造成任何干擾?!?
“很好?!比~玄的表情,沒有絲毫波瀾。
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真正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陳記糧行那邊,如何了?”
龍七的眼中,閃過一絲鋒芒。
“回主上,前日,陳記糧行有一支三百人的車隊,押運五萬石糧草,朝著我們現(xiàn)在潛藏的營地駛來?!?
“我部已按預定計劃,于在其中設伏,將其全殲。”
“人,全部就地處理?!?
“糧草,分毫未損,現(xiàn)已由我部接管,藏匿于城外枯木林?!?
說到這里,龍七頓了一下,繼續(xù)補充道。
“此外,-->>昨日夜間,我部發(fā)現(xiàn)陳記糧行又有第二批糧草運來,規(guī)模更大,足有十萬石。屬下自作主張,已將其一并截下?!?
“兩批糧草,共計十五萬石,均在掌控之中。”
“請主上示下,如何處置?”
龍七的匯報,讓空氣都為之一凝。
這便是大雪龍騎!
天下無雙!
他們不僅能完美地執(zhí)行命令,更能根據(jù)戰(zhàn)場形勢,主動出擊,將戰(zhàn)果擴大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