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請講。”趙元看了他一眼,淡淡開口。
“陛下,微臣聽聞陛下有意為兩位皇子選妃,不知可有此事?”陳昂問道。
趙元點頭:“不錯。朕與太后皇后皆有此意。陳愛卿可是有皇子妃合適之選?”
他原本就子嗣不興,又有兩名皇子死于非命,只剩下了長子趙堅與次子趙強。太后皇后便商量著要為他們?nèi)⑵蓿瑸榛始议_枝散葉。
陳昂點頭道:“陛下,微臣確實有合適之選?!?
“哦?說來聽聽?!?
“臣聞有一女子通曉經(jīng)史,詩才卓絕,更兼品性高潔,孤標傲世。臣觀其有謝道韞之才、班昭之德,若侍奉天家,必能輔佐殿下明德修身。且其父一生清廉,堪為士林表率,其女若得鳳緣,亦可彰顯陛下優(yōu)容忠良之心?!?
“哦?是誰家姑娘?”聽他這么一說,趙元倒是來了興致。
陳昂朗聲道:“乃前科探花、巡鹽御史林如海之女。其家學淵源自姑蘇仕宦,母系榮國公嫡脈?!?
他說的不是別人,正是林黛玉。而這,也是之前他與王子騰商議出來的毒計。他們知道賈琮和這些姑娘情意匪淺,故意將她們舉薦為皇子妃。
如果賈琮同意,他心里必定痛苦難。若是不同意,那就與皇子離心離德,甚至與趙元也有了間隙。更重要的是,皇子是未來的皇帝,賈琮與他們產(chǎn)生不快,那是自尋死路。
趙元聞頓時瞇了瞇眼,他對賈琮的情況了如指掌,當然知道他和林黛玉的關(guān)系,他開始懷疑陳昂的動機。
“可還有其余人選?”他淡淡問道。
“還有保齡侯府史氏,此女性情豁達如光風霽月。有林下之風,巾幗之氣。今皇子習武修文,正需此等明快豁達之閨秀為配。史家世代忠烈,此女有詠絮之才而無嬌矜之態(tài),實為宗婦不二人選?!?
“還有榮國府三小姐。其理家之才冠絕榮府,興利除弊頗見章法。更難得胸有丘壑,志氣高遠。此等經(jīng)世之才若配天璜,來日必為賢內(nèi)助?!?
趙元面上緩緩點頭,心頭冷若冰霜。林黛玉,史湘云,賈探春,陳昂這是要將賈琮逼上與自己的對立面。
陳昂說完之后,看向賈琮:
“賈大人,這三名姑娘與你關(guān)系頗深,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這是在逼賈琮表態(tài),如果他答應,那就叫他與家中女子離心離德,讓他痛苦莫名。如果不答應,那就等同得罪了兩位皇子。甚至有可能得罪趙元,難道他的兒子還配不上你家姑娘?
眾人也全都看向了賈琮。
在他們的目光中,賈琮朗聲道:“陛下,家中幾位姑娘皆有婚約在身。若陛下有所需,微臣這就準備退婚事宜。”
他這話說得極有學問,首先說明姑娘們有婚約在身,這表達了不愿意她們出嫁的理由。其次,他向趙元表達了聽從皇命的意愿。最后,他反將了趙元和皇子一軍。他們身為皇家,怎么可能做出強搶他人妻子的事情?
果然,聽他這么說,趙元立刻皺眉。他不可能讓賈琮去做這種悔婚的事情,否則天家的顏面都丟光了。
王子騰心頭一跳,當即道:“賈大人,我怎么從未聽聞此事?不知她們許了誰?”
他怕賈琮是用的推托之詞,這才開口詢問。他是賈府姻親,的確是沒有理由不知道的。
賈琮淡淡一笑:“王大人不常來府中走動,不知此事也是理所當然,大約是這半年之事。至于定了哪些人家,此乃家事,帶下了朝再與大人分說?!?
他的話表明了王子騰不知道的原因,也間接向整個朝堂說明了兩家雖然是姻親的關(guān)系,但并不親密。面對王子騰的追問,他用一個“家事”輕飄飄地給化解了,朝堂之上豈能說這些家事?
陳昂和王子騰頓時僵住,他們完全沒想到,那些姑娘都定親了,這將他們的話完全堵死。
可惡,可恨,可惱!
虧他們還以為此計能將賈琮逼入絕境呢,可誰知竟然被他三兩語就給打發(fā)了。
陳昂瞪了王子騰一眼,暗惱他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害他白白出了頭。
王子騰則是滿臉郁悶,他的確是不知道這件事。他咬了咬牙,高聲道:“賈琮,我知你護著自家姐妹,可你要知此乃朝堂,若是信口開河就是欺君罔上!其罪當誅!”
賈琮毫不退讓:“王大人多慮了,我豈敢欺瞞陛下?!?
“好了,既然有了婚約,那便算了?!壁w元淡淡開口,“若是無事,便退朝吧?!?
這次再也沒有人說什么事,眾人紛紛散去。
出了金鑾殿之后,王子騰經(jīng)過賈琮身邊,冷聲道: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若是敢欺君,你當知道后果?!?
賈琮淡淡應道:“不勞王大人操心?!?
王子騰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他離開之后,陳昂也與賈琮擦肩而過,目光中滿是陰冷。經(jīng)過這次出面,兩人的矛盾已經(jīng)公開與激化,除了不死不休,已經(jīng)沒有了轉(zhuǎn)圜的余地。而且很明顯,他會死盯著這次的婚約做文章。
賈琮眼波微瀾,這件事需要提前防范,一旦被查出婚約是假,哪怕趙元想要保也保不住他。
……
傍晚,賈琮房。
“琮哥兒,你,你糊涂?。 辟Z政顫聲道,“她們?nèi)裟芗藿o皇子,那是她們的造化。你竟,你竟然……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