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以北三十里,公孫瓚的大軍如退潮般向北收縮,最終在一處地勢略高的平原上重新列陣。
數(shù)萬幽州將士雖經(jīng)后撤,陣型卻絲毫不亂,顯示出精良的訓(xùn)練。
白馬義從游弋在兩翼,如同警惕的狼群,中軍步卒則迅速豎起盾墻、架起長矛,構(gòu)成一道鋼鐵防線。
公孫瓚立馬于陣前,面色陰沉似水,目光死死盯住鄴城方向。
他心中雖驚疑呂布為何突然出現(xiàn),但沙場宿將的傲氣讓他迅速壓下了慌亂,心中涌現(xiàn)出一種到口的肥肉被人搶走的憤怒!
公孫瓚即刻傳令下去,全軍戒備。
接著,他仰頭望向鄴城方向,他倒要看看這呂布和那即將到來的袁紹,究竟要演一出什么戲!
……
鄴城城門在沉重的吱呀聲中緩緩開啟,吊橋放下。
呂布并未率領(lǐng)大隊人馬入城,只帶了趙云、潘鳳二將及百余親衛(wèi)精騎,蹄聲嘚嘚,穿過滿是戰(zhàn)爭創(chuàng)傷的城門洞。韓馥早已率領(lǐng)城中殘存的文武官員,在門內(nèi)恭候多時。
一見呂布那標(biāo)志性的雄健身影出現(xiàn),韓馥幾乎是踉蹌著撲上前去,激動得老淚縱橫,一把抓住呂布的馬韁,聲音哽咽顫抖:
“溫侯!您可是終于來了!若是再晚些時日…馥恐怕是再也見不到溫侯了!”
他語無倫次,臉上混雜著煙灰、淚水和劫后余生的狂喜,模樣狼狽不堪。
呂布端坐于赤兔馬上,目光平靜地掃過韓馥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又掠過兩旁那些面帶菜色、盔甲殘破的守軍,以及街道兩旁驚恐未定的百姓,心中不禁暗自搖頭。
不是哥們?
你這也太菜了吧?
你好歹也是個冀州牧,相當(dāng)于省長,還是能被一個市長級別的北平太守公孫瓚,短短十幾天打到鄴城腹地!
他還以為韓馥就算丟城,十幾天時間也就撐死了丟掉北方兩三座城池,沒想到能丟這么狠!
他要是再晚來幾天,韓馥丟完鄴城丟河內(nèi),丟完河內(nèi)丟朝歌,再就沒得丟了,冀州全境盡數(shù)就歸公孫瓚了。
當(dāng)然,呂布吐槽歸吐槽,面上卻是不露分毫。
面對韓馥的熱烈歡迎,他只是微微頷首,語氣淡然卻帶著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穩(wěn):
“韓使君重了。奉先既受朝廷敕令,鎮(zhèn)守四方,豈能坐視逆臣逞兇?援護冀州,分內(nèi)之事耳。使君受驚了?!?
這番客套話聽在韓馥耳中,卻如同天籟之音,他連忙側(cè)身引路:
“溫侯一路勞頓,快請入府衙歇息,馥已略備薄酒,為溫侯接風(fēng)洗塵!”
呂布卻擺了擺手,目光投向北方,語氣不容置疑:
“酒宴之事,容后再說。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去會一會那公孫瓚?!?
聽見呂布這么說,韓馥也是回過神來,連連開口:
“溫侯所甚是!”
很快,呂布與韓馥在一眾將領(lǐng)的簇擁下登上了鄴城城樓。
還不待他們過多查看公孫瓚大軍,只見鄴城東方,突然傳來一片悶雷般的聲響,煙塵大作!
一支打著“袁”字旗號的大軍,浩浩蕩蕩地開了過來,軍容整齊,衣甲鮮明,與城外狼藉的戰(zhàn)場和城內(nèi)殘破的景象形成了鮮明對比。
袁紹金盔金甲,騎乘駿馬,在顏良、文丑、郭圖、沮授等一眾文武的簇擁下,來到兩軍陣前。
他顯然尚未完全弄清狀況,只遠遠望見公孫瓚軍在北面嚴(yán)陣以待,城頭旗幟雖破敗卻仍是“韓”字大旗,便按照原定計劃,清了清嗓子,運足中氣,開始了他精心準(zhǔn)備的“正義”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