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拂著烏蘇米的發(fā)辮,她的目光望向遠處節(jié)節(jié)敗退的戰(zhàn)線,臉上竟沒有太多慌亂。
她揮了揮手,對周圍的親衛(wèi)和千夫長下令道:
“你們都下去,按計劃向第二道隘口撤退,糧草輜重能帶走的盡量帶走,帶不走就燒掉?!?
眾人帶著疑惑和一絲如釋重負,立刻執(zhí)行命令去了。
這下狄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在各自長官的呵斥下,開始有秩序地向后撤退,雖然依舊狼狽,恐慌卻得到了極大消解。
很快,原地只剩下烏蘇米和幾乎要急瘋了的思結。
“烏蘇米!你瘋了嗎?”思結又驚又怒,“撤退是什么意思?他們在屠殺我們的戰(zhàn)士!為什么不集中力量死守?!”
“大人他自有安排?!?
烏蘇米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思結,聲音壓得極低,“你以為我們能擋住于峻?還是能守住這個遲早要丟的破營寨?”
思結被她的眼神和話語震住,一時語塞。
烏蘇米湊近一步,確保聲音只有兩人能聽見,“思結,聽著,我們現(xiàn)在的任務是拖延時間,象征性的做些抵抗即可?!?
“讓于峻覺得我們還在掙扎,不想放棄北麓,這就夠了?!?
“拖延時間?拖給誰看?”思結無法理解。
“當然是拖給陳策看!拖給這些黎民軍看!”烏蘇米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遼東的全面戰(zhàn)略收縮已經(jīng)開始了!”
“大人大人他正在渾河城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一件足以改變一切的大事!”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語氣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敬畏,“大人他找到了天人!”
“天天人?!”
思結瞳孔驟然收縮,這個詞對他來說遙遠得如同傳說。
他在攻破渾河城之前就帶著阿史那托的命令離開了,沒有看到李成化身首分離還能揮劍的詭異場景,此時只覺得荒謬。
“不錯!而且一位活生生的、真正的天人!”
烏蘇米的聲音因激動發(fā)抖,“大人正在那位天人的幫助下,打造一批足以對抗陳策,甚至碾碎黎民軍的超級戰(zhàn)士!”
“那是我們大狄最后的希望,也是唯一的翻盤機會!”
她指向正在被黎民軍淹沒的營寨,“這里的失敗,這里的土地,乃至部分戰(zhàn)士的犧牲,都是必要的代價!”
“只要能給大人爭取那至關重要的時間!只要那支軍隊完成!陳策和他的好日子”
烏蘇米深吸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帶著殺意弧度。
“就到頭了!”
思結徹底呆住了。
他望著遠處黎民軍勢如破竹的攻勢,又看看眼前烏蘇米臉上那充滿期待的表情,一股難以喻的復雜情緒在心中翻騰。
震驚、荒謬、難以置信最后,他選擇相信阿史那托,一絲微弱的希望如同風中的燭火,在他絕望的心底悄然點燃。
他不再嘶吼,不再質問。
他看著烏蘇米轉身,從容地指揮著最后的部隊有序脫離接觸,向更外的山隘退去。
而營寨的火焰中,赤紅色的黎民軍軍旗高高飄起。
……
紅燭搖曳,暖香氤氳,卻驅不散空氣中彌漫的離愁。
明日,天光破曉之時,便是陳策揮師東征之日,這一去,再歸來,至少已是數(shù)月之后,或許是金秋,亦或是寒冬。
這一夜,四女拋卻了矜持,只想將所有的依戀、不舍與擔憂,都融入這最后的溫存之中。
錦被翻浪,嬌喘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