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像針一樣,狠狠扎進郁瑾的心底最深處,將她最后一絲殘存的期待也徹底粉碎。
果然。
在他心里,褚南傾從來什么都不是。
連一個正式的前女友身份都算不上,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甚至可能讓他覺得丟臉的故人。
她忽然想起大學(xué)時,偶爾聽到別人議論,說周津成怎么會和那個肥婆一樣的褚南傾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他當(dāng)時,是不是也覺得很丟人,所以從來不肯承認(rèn)他們的關(guān)系?
郁瑾緩緩低下頭,掩去眼底瞬間涌上的巨大失望和心灰意冷。
所有的掙扎,隱瞞,痛苦,在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意義。
她不再看他,聲音輕得像羽毛,卻帶著一種徹骨的疲憊和疏離:“哦,是嗎?!?
她轉(zhuǎn)過身,不再追問,也不再看他,默默地走向自己的臥室,關(guān)上了門。
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她緩緩滑坐到地上,將臉埋進膝蓋里,肩膀無聲地顫抖起來。
故人。
多可笑的稱呼。
她喜歡了他那么多年,把真心掏給他,哪怕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個窮學(xué)生,一個小小的實習(xí)律師,她都愿意跟他一起,她從未想過未來如何,只要有他的未來,就是她希望的好日子。
門外,周津成依舊站在原地,望著窗外,眉頭緊鎖,眼神復(fù)雜難辨。
晚些時候,濮竹青突然來了,說是給周津成送文件來的,是郁瑾給他開的門。
周津成坐在書桌后,面色沉郁,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濮竹青斜靠在對面的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他。
“我說,不是我說你,”濮竹青嘖了一聲,把手里的文件袋扔到桌上,“你這腦子打官司的時候不是挺好使的嗎,怎么一到感情問題上就跟堵了水泥似的?”
周津成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濮竹青才不怕他這冷臉,繼續(xù)數(shù)落:“你居然直接去查人家案底,還當(dāng)面問監(jiān)獄的事,我的天,那是能隨便提的嗎,是個人都得跟你急眼,換我我也得炸?!?
他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還有,你居然在她面前提褚南傾,你這不是找死嗎?女人的第六感有多恐怖你不知道,她肯定立馬就猜到你和褚南傾以前關(guān)系不簡單了,你這哪是追人,你這是拿著鏟子給自己挖墳?zāi)?。?
周津成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住了,眉頭鎖得更緊。
他確實沒想過這些。
“那我現(xiàn)在該怎么做?”
他聲音有些干澀地問。
在這方面,他確實束手無策。
他還沒有主動追求過女人。
濮竹青一副“你總算開竅了”的表情,坐直身體,開始傳授他的“經(jīng)驗”。
“怎么做?哄啊,嘴甜一點,多說點好聽的,買點禮物,鮮花、珠寶、包包,女人都喜歡這些,最重要的是,”
他指了指周津成的心口位置。
“得掏出一顆真心來給她看,用真心換真心,懂不懂?你別整天板著張臉,好像誰都欠你幾百萬似的,你得讓她感覺到你在乎她,喜歡她。”
真心換真心?
周津成微微一怔,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很久以前的畫面。
他和褚南傾那時候處得好嗎?
好像是挺好的。
至少表面看起來風(fēng)平浪靜,很少爭吵。
但為什么好?
現(xiàn)在仔細(xì)回想,那種“好”,似乎是建立在褚南傾單方面的、近乎卑微的退讓和遷就之上的。
她好像從來沒有什么要求。
他說忙,她就乖乖等著。
他忘了約會,她也不會生氣。
他喜歡的,她就說喜歡。
他討厭的,她絕口不提。
她總是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迎合他的喜好,以他為中心,事事依從他。
她在他面前,似乎總帶著一種害怕?
害怕惹他不高興,被分手。
周津成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心底某個地方泛起一絲極細(xì)微的酸澀感。
其實她不必那樣的。
他沒那么容易生氣。
更不會生她的氣。
他只是不擅長表達。
也不知道,該怎么對待一段突如其來的關(guān)系。
“喂,發(fā)什么呆呢?!卞е袂嗌焓衷谒矍盎瘟嘶危拔艺f的聽見沒,真心,拿出你的真心來?!?
周津成收回飄遠(yuǎn)的思緒,目光重新聚焦,落在桌面上那份關(guān)于郁瑾的調(diào)查文件上,眼神變得更加深邃難辨。
他伸出手,將桌子上的文件拿起來,丟到桌邊的垃圾桶里。
不就是真心嗎,他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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