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瑾站在一旁,聽不到電話里的聲音,只看到周津成掛斷電話,匆匆轉(zhuǎn)身離開。
深灰色西裝背影筆直,肩線輪廓冷硬,他單手抄在西褲口袋里,步伐沉穩(wěn)。
郁瑾看著他消失在路口。
京恒律師事務(wù)所。
濮竹青拿來一沓照片,放到周津成的辦公桌上。
“看看吧?!?
“紀(jì)家人給小景找的親生父親?!?
“美籍華人?!?
周津成聽到這四個字,眉頭一皺,翻開照片,掃了一眼。
“你覺得像嗎?”
他指著桌子上的照片,抬頭看向濮竹青。
“不像嗎?”
濮竹青拿起照片,仔細(xì)看看,他看不出所以然來。
紀(jì)家關(guān)系網(wǎng)復(fù)雜,要找一個人并不難,他沒懷疑照片上的人不是小景的父親。
“不像,很不像。”
周津成搖了一下頭,眉心舒展開,對他手里的照片不再多看一眼,側(cè)過身去,打開旁邊的辦公電腦。
“也許小景隨她媽媽呢,你怎么這么肯定這男的不是小景的親生父親,紀(jì)家都說是?!?
“這人是個有前科的,國內(nèi)國外的監(jiān)獄都蹲過,吸大麻,沒有收入來源,居無定所,找到他,可不容易。”
周津成扶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專注地看著電腦屏幕,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滑動著鼠標(biāo)。
“弗蘭克利奧,七年前在美國洛杉磯因故意傷人罪被判五年,郁景今年四歲?!?
“紀(jì)家找不到人,索性就花錢買了一個,也就騙騙你了。”
濮竹青湊到他面前看,他的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好像是什么地方的資料庫。
“你利用職務(wù)之便”
他指著他的電腦,對視上周津成冷冷的眼眸,聲音一頓。
“查得好,就該給他開戶。”
“嗯?!敝芙虺奢p應(yīng)一聲,順手將資料打印出來。
濮竹青拿起桌子上的照片,搖了搖頭,說:“我怎么就沒想到呢,這男的長得跟被車壓過似的,怎么可能生出郁景那么漂亮的小娃娃?!?
他忽然余光撇到周津成臉上,開玩笑的口吻。
“誒,要說誰跟那孩子長得像,我倒是覺得你跟郁景有幾分相似?!?
“像嗎?”
周津成輕笑一聲,起身,從打印機(jī)里拿出資料,順手裝進(jìn)證據(jù)袋里。
“你倆的眉毛和鼻梁最像,說小景這孩子是你的,我都信?!?
“這世上有你不信的東西嗎?”
周津成吐槽他一句,坐到辦公桌前,專注翻看卷宗,他手里的這些都是近幾年關(guān)于撫養(yǎng)權(quán)歸屬問題存在爭議的官司。
濮竹青沒說話,心里想。
有。
比如高中的時候,大家都說他最討厭的女人就是褚南傾。
他就沒信。
高三下學(xué)期,他失戀深夜失眠,拎了一箱啤酒想找他去天臺喝點(diǎn)。
周津成的房門被風(fēng)吹開,他站在走廊上,親眼看到這家伙拿出一張褚南傾的照片,坐在桌前,拉開褲子拉鏈,把右手伸了進(jìn)去。
這能是討厭嗎?
這分明是情難自抑。
濮竹青離開后,周津成從最下層的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是一張白底證件照。
照片上的女人圓臉,皮膚很白,扎著一個高馬尾,漂亮的眼眸透亮瑩潤。
他用拇指指腹輕輕撫摸上照片,閉上眼睛,許久,重新-->>睜開眼。
“以天臺為中心,輻射六十公里”
這范圍內(nèi),沒有墓地。
褚南傾一定還活著,她只是藏起來了,或者是,在計劃著怎么給他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