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不得?
這話王承福還是第一次聽人對自己說。
在他管轄這鏡源縣的范圍內(nèi),還有什么人是他動不得的?
當(dāng)然,近日自外地而來的達(dá)官貴人、名家大儒,他確實(shí)動不得。
可眼前這小雜工,除了模樣長得還行之外別無特點(diǎn),那一身客棧的布衣也是磨損嚴(yán)重,顯然已經(jīng)在此打工很久。
這樣的本地人,他有什么動不得的?
“敢問姑娘姓甚名誰,自何地何門而來?若不知你身份,那本官就只好當(dāng)你的話是耳旁吹風(fēng),不予理睬了?!?
在不清楚對方底細(xì)的情況下,王承福自然還不敢對眼前的女子大吼大叫。
不過他也不是很懼怕對方。
畢竟這次委托他到秋思客棧訂雅間的人,可是開陽侯府的齊大小姐。而那小雜工把包廂門口弄得一團(tuán)糟,自己出手教訓(xùn),也算是在維護(hù)齊小姐。
既如此,那齊小姐必定會站在身后,為自己撐腰!
試問,最近到這鏡源縣來的富貴顯赫,有幾人的身份是能高過堂堂開陽侯的?
不過王承福也是沒想到,自己嘴上說著對眼前的姑娘不予理睬,卻殊不知對方從頭到尾就壓根沒打算理睬自己。
那女子一身黑衣自帶冷酷,任由他如何語,就是絲毫不為所動。
王承福何曾受過這樣的藐視?
他當(dāng)即一股無名火起,紅著臉拉高了嗓音:“告訴你小姑娘,這里的雅閣乃是為開陽侯府齊大小姐準(zhǔn)備的,你若知趣,便主動離開,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
“砰!”
一聲悶響,回應(yīng)他的,是那帶鞘的長劍猛地杵在木地板上。
“我說過了,此人你們動不得!”
一時間,霸氣橫漏!
饒是江云帆,也覺得此刻的墨羽很威風(fēng),畢竟以前對方每每要發(fā)飆的時候,拿劍指著的人可都是自己。
難得,今日站出來,居然是為了保護(hù)他。
“好好好……”
王承福顯然已經(jīng)明了,對方這是壓根不給自己面子。
他堂堂縣老爺,還從未在鏡源縣遇見過敢對他如此態(tài)度的人。一時憤怒更甚,怒喝道:“聽著,我乃鏡源縣令王承福,本地的父母官。你不肯報上家門,且執(zhí)意要阻攔我抓人,那本衙便將你一同緝拿歸案!”
“上!”
那肥碩的大手再度一揮,兩名衙役立馬沖上前來。
可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女聲自一側(cè)樓梯之下響起:“王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王承福當(dāng)即眉頭一皺。
又是誰來了?
“你二人先等等?!?
他開口阻止了兩名衙役靠近墨羽,隨即轉(zhuǎn)過頭,目光看向那木梯。
只聽下方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名身材嬌小,模樣乖巧的漂亮女子,正面若寒霜地走上來。
見到來人,王承福原本因憤怒而漲得通紅的臉,立馬一改前色。
眼睛亮了,嘴上也帶笑了,一雙高傲的手立馬握在一起作揖。
“齊小姐!哎喲齊小姐,小人本該遠(yuǎn)迎,奈何被瑣事纏身,還望恕罪……對了,都是因?yàn)檫@小廝!”
王承福眼神一凝,伸手指向江云帆,“是這家伙冒冒失失,竟在門前打碎酒壺酒盞,我責(zé)令其收整,方才耽誤了時間,絕不是下官耍威風(fēng)??!”
盡管面前的齊小姐并無官身,但齊家勢力龐大,開陽侯也不單單空有個侯爺?shù)木粑唬溟T下之人,多有在朝堂任高官者。
故而王承福認(rèn)為自稱一聲下官,并無不妥。
倒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恨死那雜工小子了。
本該親自迎接齊小姐,給對方留下一個好的印象?,F(xiàn)在好,反倒讓對方以為自己不夠重視,失了禮數(shù)。
想到這,王承福在心中暗暗決定,等此事過去后,無論齊小姐有沒有生氣,都要抓那小子去縣衙!
“你,還不快過來向齊小姐道歉,再把地上收拾干凈滾蛋!”
被點(diǎn)名了,江云帆也是提起神來。
他挪動視線看向樓梯口的女子,而后者面對王承福的一番討好,卻全程沒有回應(yīng),甚至沒有施舍一個眼神。
只在江云帆看過去時,同樣將目光投送過來。
短暫對視之后,尚未等江云帆開口,齊之瑤便微微壓下身子,行了個淑女禮:“小女子齊之瑤,見過江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