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區(qū)的診所,不過就是一間普通的磚房。只是因為他略懂一些醫(yī)術(shù),所以被稱為醫(yī)生。
但是,這里的條件簡陋,藥品匱乏,能夠處理一些外傷已經(jīng)是極限。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草藥味和血腥氣,診所里沒有幾個患者,,小傷小病,幾乎沒人會來這里治療,實在扛不住了,這里的條件也救不了他們。
徐煜躺在簡陋的病床上,臉色蒼白,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讓他感覺一陣刺痛。
此刻,他胸口纏著厚厚的布條,隱隱滲出暗紅的血漬。
剛才被縫合傷口時,他疼得幾乎咬碎牙齒,差一點就真的疼暈過去了,這里連麻藥都沒有,每一針下去都像是在剜肉,換成其他人早就崩潰了。
“小煜!”
張膽粗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大步走進來,臉上滿是焦急。
他快步走到床邊,看到徐煜虛弱的樣子,眉頭緊鎖。
“膽哥?!?
徐煜聲音有些虛弱,勉強扯了扯嘴角。
若不是擔心暴露出自己恐怖的恢復能力,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本可以直接轉(zhuǎn)化氣血來恢復傷勢。
但現(xiàn)在看來,只能等回去后了。
“你先別說話,好好休息,養(yǎng)好傷?!?
張膽掃了一圈也沒找到把椅子,干脆蹲在窗邊,看著他胸前滲血的布條,眉頭緊皺:“瑪?shù)?,你小子還真是玩命,老頭說傷口再深一點,你就沒命了。”
徐煜面露苦澀,還不用他解釋,張膽已經(jīng)為他想好了理由:“不過也是,那種時候,你如果不玩命,胡三那家伙也不會放過你?!?
這時,那個看上去有五六十歲的醫(yī)生走了過來,手上攥著一個紙包。
“張哥,這是他的藥,記得按時吃。”
老頭將紙包遞到張膽手中,里面估計就是幾粒止血、消炎的藥片。
這里也沒有什么好藥,能用就不錯了。
張膽接過藥,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來,盯著老頭說道:“老李,這藥要是不管用,我可要找你算賬。”
老李干笑兩聲,擺擺手:“我這把老骨頭,能開點藥就不錯了,真要出啥事,你找我也沒啥用?!?
說著,他趕緊轉(zhuǎn)身離開,生怕被張膽賴上。
他雖然懂點醫(yī)術(shù),也苦于條件有限,很多時候連最基本的消炎藥都湊不齊,只能靠一些土辦法勉強維持。
也是看對方是城衛(wèi)隊的身份,不敢得罪,才勉強給了點藥。
“哪天來換藥???”
張膽看著對方快步離去的背影,問道。
“不用換了,傷口好了,自己拆了就行。”
“特娘的,你是不是舍不得那點草藥?我們城衛(wèi)隊還能差你錢不成?”
“張哥,你就別說笑了,最近荒野不太平,半個多月來都沒人給我送草藥了?!?
老李說完,快步消失在門口。
“你別擔心,向隊剛特意和我說了,這次的事,你小子立了大功,他對你可是贊不絕口,說你小子有膽識,嘉獎肯定少不了?!?
張膽繼續(xù)蹲下身來,眼里的羨慕幾乎要溢出來了,在看向徐煜的目光中,還有一縷欽佩:“說真的,我張膽挺佩服你,換成我,沒有槍在手,恐怕也不是胡三的對手?!?
“都是為了活下去?!?
徐煜苦笑一聲。
他可不信向天雄真有那般欣賞,畢竟,簡單的兩次接觸,他已經(jīng)深深體會到了對方的心機深沉。
而且,到現(xiàn)在為止,對方也沒有來看過一眼,顯然沒有張膽說的那么夸張。
張膽渾然不覺,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片刻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問道:“對了,你住哪里來著的?你傷得這么重,我先讓人去通知下你家里人,也好讓他們……”
“別!”
徐煜立刻出聲打斷了他,聲音有些急切,胸口的傷口因為激動的牽扯,傳來一陣劇痛,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額頭上都滲出了一片冷汗。
“別激動!”
張膽神色一變,連忙扶住他肩膀,直到他緩過來,這才輕嘆一聲,道:“害,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訴你家里人?!?
“他們知道了只會擔心?!?
徐煜眼神黯淡,聲音也低了不少。
張膽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剛才徐煜穿著破爛,顯然就是最底層的流民,連溫飽都成問題。
他頓時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低聲道:“這事也瞞不住啊,再說這次你立了大功,他們應(yīng)該為你感到高興才是。”
不過,見到徐煜虛弱的模樣,他沉默了片刻后,還是沒有繼續(xù)追問,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眼神中多了幾分復雜。
“這樣,你這幾天先住我那去,你家人那邊,我讓人隨便找個理由對付下?!?
許久,張膽嘆了口氣,拍了拍徐煜的肩膀,道。
“不用,不用,我回去休息幾天就好了?!?
徐煜連忙拒絕,真住他家去了,這傷就只能等它自然好了。
他可不想一直偽裝下去,而且,這種狀態(tài),萬一出現(xiàn)什么突發(fā)情況,他甚至來不及反抗。
張膽看著倔強的徐煜,眉頭微皺,但終究沒再多說什么。
天色漸暗。
在張膽的陪同下,徐煜回到了丙區(qū),周圍之人看到兩個身穿城衛(wèi)隊制服的人走來,都不敢靠前。
“膽哥,多謝你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