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的茶涼了?!辈璨┦可锨疤硭?,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那枚銀針,手微微一顫。
陸丞抬眼:“掌柜認得此物?”
茶博士強笑:“客官說笑了,小的哪會認得這些?!?
但那一瞬間的慌亂沒有逃過陸丞的眼睛,他放下茶錢,悄然跟上匆匆離去的茶博士。
茶博士穿過雨巷,七拐八繞后閃進一處宅院。
陸丞躍上墻頭,只見院內幾個勁裝漢子正在練武,招式狠辣,絕非普通護院。
“白蛇幫余孽還在追查那件事?!辈璨┦康穆曇魪奈輧葌鱽?。
“閉嘴,隔墻有耳。”一個低沉的聲音喝道。
陸丞心中一動,正欲靠近,忽然腦后風生。
他急忙閃避,一枚柳葉鏢擦耳而過。
“好身手?!币粋€蒙面人立在墻頭,“陸大人既然辭了官,何必多管閑事?”
陸丞冷笑道:“閣下又是哪路的閑事?”
蒙面人不答,揮手間又是數(shù)枚飛鏢襲來。
陸丞拔劍格擋,發(fā)現(xiàn)飛鏢上竟也帶著君子蘭香氣。
激戰(zhàn)引來院內眾人。陸丞寡不敵眾,且戰(zhàn)且退,最終借著一陣急雨脫身。
回到客棧,他端詳那枚柳葉鏢。
鏢身精致,不像江湖中人所用,反倒像是官造兵器?
次日,陸丞求見揚州太守李淳。
聽聞昨夜之事,李淳面色凝重:“陸大人,白蛇幫雖已剿滅,但余孽未盡。您還是早日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好?!?
陸丞不語,只將柳葉鏢放在案上:“李大人可認得此物?”
李淳仔細察看,忽然臉色微變:“這是軍械監(jiān)打造的暗器,專供大內侍衛(wèi)所用?!?
大內侍衛(wèi)?陸丞心中巨震。此事竟牽扯到皇宮?
他想起武安金庫案中那些未解的謎團,忽然有個可怕的猜想,難道這一切都與朝中那位金龍有關?
是夜,陸丞潛入揚州府庫,調閱近年來的軍械檔案。
果然發(fā)現(xiàn)三年前有一批特制暗器調往江南,接收人竟是已故的楊勝知府。
“楊勝。”陸丞蹙眉,一個文官,為何要接收大內暗器?
他繼續(xù)翻查,又發(fā)現(xiàn)楊勝生前最后查辦的私鹽案卷宗不翼而飛。
看守庫吏說,三日前李太守親自取走了這批卷宗。
陸丞立即趕回太守府,卻見府內一片混亂,李淳遇刺身亡。
“大人正在書房批閱公文,突然有刺客破窗而入?!睅煚斊怀陕暋?
陸丞檢查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李淳手中緊攥著一塊衣角,上面用血寫了個鹽字。
“鹽?!标懾┟腿幌肫?,“難道是鹽幫余孽報復?”
但他在窗欞上發(fā)現(xiàn)了一絲熟悉的君子蘭香氣。
三日后,李淳的葬禮上,陸丞注意到一個陌生面孔。
那人官員打扮,卻步履沉穩(wěn),顯然身懷武功。
“那是新來的巡鹽御史張大人?!庇腥说驼Z,“聽說背景很深。”
陸丞暗中跟蹤這位張御史,發(fā)現(xiàn)他夜訪了揚州最大的鹽商府邸。
更奇怪的是,鹽商府上的熏香,正是君子蘭香。
陸丞決定冒險一探鹽商府邸。
深夜,他潛入府中,在書房發(fā)現(xiàn)密室。室內堆滿賬冊,記錄著驚人的走私數(shù)額。
最令人震驚的是一本密冊,上面詳細記錄著朝中多位大臣收受賄賂的明細。
“果然官鹽勾結?!标懾┱∽C,忽然警鈴大作。
他被團團圍住,為首的正是張御史:“陸大人,何必自尋死路?”
陸丞鎮(zhèn)定自若:“張御史與鹽商勾結,就不怕王法嗎?”
張御史大笑:“在這揚州地界,我就是王法?!?
說罷揮手,“拿下?!?
突然,四周火把大作,一隊官兵破門而入。
為首者竟是本該已死的李淳。
“李大人?”張御史目瞪口呆。
李淳冷笑:“本官若不假死,怎能引出你這條大魚?”他轉向陸丞,“陸大人,多謝配合?!?
原來李淳早懷疑張御史與鹽幫勾結,故設此局。
張御史面如死灰,突然咬破毒囊:“你們永遠找不到真正的幕后之人。”
他話未說完便氣絕身亡。
案件似乎告破。但在清點證物時,陸丞發(fā)現(xiàn)那本密冊最后一頁被撕去了。
殘留的紙邊上,有個淡淡的金龍印記。
“又是金龍”陸丞心中寒意頓生。
李淳嘆息:“陸大人,此事到此為止吧,有些真相,不知道反而更好?!?
陸丞不語,他想起張御史臨死的話,總覺得此案還有隱情。
次日,陸丞重返鹽商府邸,在密室暗格中發(fā)現(xiàn)半頁殘紙。
上面記錄著一筆巨額資金流向,最終匯入一個代號龍王的賬戶。
“龍王”陸丞想起武安案中的金龍,莫非是同一人?
他連夜求見李淳,出示殘頁。李淳見后神色大變:“陸大人,此事萬萬不可再查?!?
“為何?”
李淳屏退左右,低聲道:“這龍王賬戶屬于東宮?!?
東宮。太子。
陸丞略顯意外,但是他很快就接受了。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此案總有股力量在阻撓調查。
“李大人打算如何處置?”陸丞問。
李淳苦笑:“證據(jù)不足,能如何?況且,況且太子殿下即將監(jiān)國,此時動搖國本,恐生大亂?!?
陸丞沉默良久,他知道李淳說得對,但想起那些無辜慘死的女子,那些被牽連的官員,心中仍是不平。
離開太守府時,李淳突然道:“陸大人,有時候除惡不盡,非不能也,實不可也?!?
三日后,陸丞乘船離開揚州。
站在船頭,他望著漸漸遠去的城郭,手中握著那枚帶血的衣角。
突然,他發(fā)現(xiàn)衣角內側有個極細微的標記,一條盤繞的金龍,龍目處點著朱砂。
原來李淳早就知道真兇是誰,那血寫的”字,或許本是個未寫完的龍字。
陸丞離開揚州-->>的第三日,在鎮(zhèn)江碼頭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揚州太守李淳暴斃家中,官方說法是突發(fā)心疾,但坊間傳他是被毒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