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樓茶香裊裊。陸丞抿了口茶:“好茶?!鳖櫱锩碱^緊鎖:“國公,我昨夜卜了一卦?!薄敖瓕幐畬⒂写蠼佟!?
陸丞放下茶盞:“說清楚?!薄瓣幈鴱?fù)活……尸體殺人?!鳖櫱镏讣獍l(fā)顫,“卦象顯示,百人小隊……”“三年前戰(zhàn)死的那支?”
窗外忽然傳來尖叫。“死人……死人在走路!”
街面頓時大亂。陸丞猛地起身。只見一具腐尸蹣跚而行。
劍光如月華灑落。所過之處,腐肢斷刃紛飛。又是秒殺。
但尸體碎片開始蠕動。重新聚合。
“果然殺不死?!标懾┌櫭肌?
顧秋在窗口大喊:“要破邪術(shù)根源!”
陸丞躍回茶樓:“你知道根源在哪?”
顧秋遞來一枚銅錢:“卦象指向……鎮(zhèn)國公府?!?
陸丞愣?。骸拔业母??”、
“陰氣最重之處……”顧秋欲又止,“就在您書房下方?!?
陸丞想起那口被封的古井。
“三年前……”他喃喃道,“軍師說需用至陽之物鎮(zhèn)之?!比缃裣雭硖幪幙梢?。
顧秋掐指一算:“今日就是封印失效之日!”
突然整條街震動起來,更多陰兵從地底爬出,百人小隊完全復(fù)蘇。
“必須回府?!标懾├痤櫱?,“你跟我一起?!?
顧秋掙扎道:“我只是個卦師……”
“你現(xiàn)在是軍師?!标懾┎蝗葜靡?。
抄近路趕回公府,院內(nèi)陰風(fēng)陣陣,仆人們?nèi)炕杳浴?
書房門自行開啟。古井封印已然碎裂。黑氣不斷涌出。
井中傳來熟悉笑聲?!瓣憞瑒e來無恙?”竟是三年前戰(zhàn)死的副將!
“趙銘?”陸丞難以置信,“你沒死?”
“比死更痛苦!”聲音怨毒,“你當(dāng)年為何見死不救?”
陸丞握緊劍柄:“你撤得太快,留我們百人送死!”
顧秋突然插話:“卦象有異……你不是趙銘!
井中默然片刻。繼而狂笑:“好個神算!”
黑氣凝聚成陌生面孔?!拔崮宋捉套鹫摺!?
邪笑道:“借這些怨魂修煉罷了?!标懾﹦χ负跉猓骸傲⒖探獬靶g(shù)!”
“晚了?!弊鹫呖裥Γ鞍倩暌殉申幈?,即將血洗江寧?!本信莱龈喔?。將二人團團圍住。
顧秋突然撒出銅錢?!扒そ璺?!”
銅錢組成困陣。暫時困住陰兵。
“我有辦法超度?!鳖櫱锛钡?,“但需國公一滴心頭血!“”
陸丞毫不猶豫:“取!”
短刀刺入心口,血珠滴在銅錢上頓時金光大盛。
金光所照,陰兵紛紛倒地,黑氣慘叫:“純陽之血?”
尊者突然撲向顧秋:“那就同歸于盡!”
陸丞閃身擋在前面,黑氣貫胸而過。
“國公!”顧秋扶住他。陸丞卻反手刺向井心:“鎮(zhèn)!”劍攜血光沒入井中。
巨響過后,井口封死,黑氣消散無蹤。陰兵化為塵土。
顧秋手忙腳亂止血:“您何必……”“這是我欠他們的?!?
陸丞面色蒼白。
三年前的真相終于浮現(xiàn)?!俺奋娏钍浅⑺?。”他苦笑,“我不能說……”
顧秋黯然:“趙銘他們誤會您了?!?
遠處傳來雞鳴,天亮了。劫后余生的江寧開始蘇醒。
七日后,陸丞傷愈,在舊校場立碑,刻百人姓名,顧秋成為新任軍師。“還會卜卦嗎?”陸丞問。
“只卜吉兇?!鳖櫱镂⑿?,“不探陰私?!?
二人望向新城墻。陽光燦爛,仿佛陰霾盡散。
但井蓋突然動了一下,極輕微,無人察覺。
一片黑鱗縮回縫隙。江寧府的劫數(shù),真的結(jié)束了嗎?
陸丞轉(zhuǎn)身時,眼角瞥見異樣。再回頭卻什么也沒有
“錯覺嗎?”他喃喃自語。
江寧府的雨夜,街上空無一人。
打更的老王頭縮著脖子,提著燈籠匆匆走過青石板路,老王頭抬頭望去,瞳孔驟然收縮。
一隊身著暗金龍湖軍服的士兵正整齊地穿過街道,鎧甲在雨中泛著冷光。
“陰、陰兵借道!”老王頭腿一軟,癱倒在地。
第二天清晨,江寧知府張明遠盯著堂下尸體,眉頭緊鎖。
死者是當(dāng)?shù)鼐I緞商趙員外,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只有脖頸處一道淺淺的黑印,臉上凝固著極致的恐懼。
“已經(jīng)是這個月第三起了?!睆埫鬟h喃喃自語,“都是被嚇破膽而亡”
“大人!”師爺匆匆跑來,壓低聲音:“百姓都在傳,是二十年前被誅殺的龍湖軍陰魂不散,回來索命了?!?
張明遠心頭一顫。二十年前那場血腥清洗,他當(dāng)時只是個小吏,卻至今記憶猶新。
“休得胡!哪來的陰兵?”他強作鎮(zhèn)定,“定是有人裝神弄鬼?!?
是夜,鎮(zhèn)國公陸丞站在窗前,望著淅瀝的雨幕。
作為當(dāng)年參與審理宋文通案的主要官員之一,他對龍湖軍再熟悉不過。
“國公,江寧府近來發(fā)生數(shù)起命案,現(xiàn)場都留有龍湖軍的標(biāo)記?!笔绦l(wèi)呈上一枚青銅令牌,上面刻著盤旋的龍紋。
陸丞接過令牌,手指微微顫抖。二十年了,這個標(biāo)志依然讓他心悸。
“準(zhǔn)備車馬,我去趟江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