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瞬間炸開了鍋。
陳曉峰的笑容僵在臉上,變成了錯愕。
程芳則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憤懣,聲音尖厲起來,“何科長!您知道外面會怎么說嗎?人是我們抓的,黑鍋您背了!好處全讓別人撈走了!這算怎么回事??!”
何凱疲憊地閉了閉眼。他看得分明——
陳曉峰程芳的“打抱不平”,與其說是為他,不如說是為自己可能錯失的機(jī)會而焦躁。
“都安靜!”何凱提高了音量,帶著一種強(qiáng)壓下去的煩躁,“我爭取過了!服從組織決定!這案子背后水太深,不是我們能輕易趟的!”
這時,一直坐在角落冷眼旁觀的陳子倚慢悠悠地站起身。
他臉上掛著一種“眾人皆醉我獨(dú)醒”的神秘笑容,踱步過來,聲音壓得極低。
卻足以讓每個人都聽見,“何科長,您先消消氣,案子給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單位,怕是要‘地震’了?!?
何凱皺眉看向他:“地震?”
陳子倚故作高深地點(diǎn)點(diǎn)頭,聲音更低,帶著蠱惑,“劉書記……馬上就要正式退了,上面考察新書記的人選,好幾個副市長都打破了頭在爭!風(fēng)聲緊得很吶!”
他環(huán)視一圈,眼神意味深長,“何科長,恕我直,這種時候……大家心里都得有點(diǎn)數(shù),該‘抱大腿’就得提前‘抱’,晚了可就……”
一股無名火猛地竄上何凱心頭。
“陳主任!”何凱的聲音陡然冷厲起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這種捕風(fēng)捉影的話,到此為止!影響團(tuán)結(jié)的話,不要傳!你想抱誰的大腿是你的事,但請不要在這里擾亂軍心!明白嗎?”
陳子倚被這突如其來的嚴(yán)厲嗆得一窒,臉上那點(diǎn)神秘和優(yōu)越感瞬間垮掉。
他訕訕地張了張嘴,終究沒敢再說什么,灰溜溜地坐了回去。
辦公室里頓時陷入一片尷尬的死寂,只剩下壓抑的呼吸聲。
陳曉峰和程芳也悻悻地縮回了自己的座位,眼神閃爍不定,各自打著小算盤。
眾人的沉默像沉重的帷幕落下,卻給了何凱腦中那個可怕念頭瘋狂滋長的空間。
蘇晚晴……失蹤了。
就在她來紀(jì)委“反映情況”之后不久。
這僅僅是巧合嗎?
“封口”……方國棟的暗示像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他的心臟。
他知道蘇晚晴的“黑歷史”——
被趙振坤當(dāng)做“禮物”,輾轉(zhuǎn)于幾個所謂的大人物之間。
那是她墮落的軌跡,也是他心底最不堪回首的傷疤。
但這次……是誰?
劉兵?人剛抓回來,可能性不大。
那是誰?名單上的哪一個名字,有如此能量和狠心,能讓一個大活人無聲無息地消失?
一股混雜著舊傷刺痛、新愁焦慮以及深深無力的低落情緒徹底淹沒了何凱。
他感覺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
快要下班時,手機(jī)響了,是秦嵐。
何凱走出辦公室才接通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秦嵐敏銳的聲音傳來:“何凱?你怎么了?”
“沒什么,都好?!焙蝿P下意識地否認(rèn),試圖用慣常的輕松掩飾。
“少來!”秦嵐直接戳破,“主持一個科室……感覺怎么樣?焦頭爛額了吧?”
“秦嵐,”何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一絲苦笑,“你……快點(diǎn)好起來吧,這攤子……我真快頂不住了,頭大如斗?!?
“嗯……是挺不好干的,不過……我可能不回清江了?!?
“什么?”何凱的心猛地一沉,“為什么?”
秦嵐沒有直接回答,“何凱,金成……可能要調(diào)到清江,而且,很可能進(jìn)領(lǐng)導(dǎo)班子。”
金成?!
那個名字像針一樣刺進(jìn)何凱的耳朵。
那個一直隱約存在于他和秦嵐之間,帶著某種曖昧競爭關(guān)系的名字。
準(zhǔn)確的說,這個所謂的情敵即將成為他的上司!
“他?來清江?因?yàn)槟銌幔俊?
何凱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帶上了一絲尖銳和失落……
“何凱,電話里說不清楚,具體的……周末你來省城,我們見面詳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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