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敢胡亂語,本相就讓侍衛(wèi)將你扔出去?!?
此話一出,席間驟然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感受到裴景玨目光中的森然冷意,趙云起打了個寒顫,瞬間酒醒。
“對不起景玨,是我又趁著酒意胡亂語了,你別往心里去。”
趙云起面上有些惶恐,連忙起身和裴景玨道歉。
裴景玨穩(wěn)坐在位子上,蔑視地瞧著終于敢抬頭的裴長安,沖著趙云起一字一句道。
“如今是弟妹掌家,今日這些細(xì)面便是她一手安排的,你吃著她準(zhǔn)備的東西,嘴里還這樣不干不凈,若是再有下次,恕我裴家不能招待?!?
這番話極重,極其維護(hù)蘇見月的顏面。
一邊的顧隨安從未見過裴景玨這副模樣,開口打圓場。
“云起,還不快些給景玨和長安兄道歉?!?
趙云起此時生怕再也不得理會,道歉的態(tài)度出奇的真誠。
裴長安得罪不起他們,起身應(yīng)下趙云起的致歉,心中的郁氣消散了些。
他爬的還是不夠高,等他官職再高些,這人就不敢當(dāng)眾辱他妻子。
蘇見月還不知男席上發(fā)生的事,她將所有客人都招待入席,又說了些場面話。
許多夫人雖心中瞧不上她,可看在相府的面上都給她幾分顏面,她也并未受到苛責(zé)。
宴會過半,蘇見月一口菜還沒吃上,忍不住躲到偏僻的角落喘口氣。
為了今日,她特意梳了高髻戴了整套頭面撐場子,此時脖子又酸又累,一直繃直的脊背終于可以休息。
她靠坐在廊下,愜意地閉上眼。
“蘇夫人不在宴會,怎么獨(dú)自坐在此處?”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蘇見月驀然站起來。
她整理好衣裙,轉(zhuǎn)身給行禮。
“拜見相爺,妾身在此處等著丫鬟來,不曾想竟碰到了您?!?
蘇見月垂下頭,露出一段纖細(xì)的脖頸。
裴景玨知曉她說的是謊話也不拆穿,反倒一本正經(jīng)的詢問她關(guān)于宴會的事情。
“今日這接風(fēng)宴,都是你一手操辦的?”
蘇見月一顆心提了起來,以為裴景玨對此有什么不滿,一板一眼回答道。
“回相爺?shù)脑?,確實(shí)是妾身一手操辦,無論是上的茶水還是瓜果,那些解膩的零嘴,都是我精挑細(xì)選過的,就連酒水也是京城獨(dú)一家的釀酒坊買來的?!?
裴景玨不過問了一句,就聽她回答的這般滴水不漏,面上漸漸浮現(xiàn)出笑意。
他往前一步靠近蘇見月,溫和道。
“難為你這般上心?!?
蘇見月品出這番話的另一層含義,她心跳加快,耳根慢慢紅透,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逃離此處。
裴景玨將她這副巴不得趕快離開的模樣看在眼中,他收起眼神越過蘇見月,淡淡開口提點(diǎn)。
“方才在席面上我偶然得知,允禮在學(xué)宮被幾個孩子欺負(fù),這些日子,你多留意他的狀況?!?
蘇見月愣住,目送裴景玨離開時忽而回憶起前些時日允禮回來時候身上的淤青。
她那時也詢問過允禮,可得到的只是一句不小心摔著了。
因她只發(fā)現(xiàn)過一次,便也信以為真。
仔細(xì)想來有些蹊蹺,今日這樣好的日子允禮告訴她身子不適不能來席上,她這些時日忙碌家中事務(wù),便答應(yīng)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