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鎮(zhèn)北關(guān)。
城墻之上,血流成河。
喊殺聲、兵刃碰撞聲、臨死的慘嚎聲,匯成了一曲末日般的交響。
鎮(zhèn)北將軍蒙山。
一刀將一個剛剛爬上城頭的叛軍劈成兩半。
滾燙的鮮血濺了他滿臉,讓他本就布滿血絲的雙眼顯得更加猙獰。
“弓箭手!”
他來不及擦拭臉上的血污,用已經(jīng)嘶啞的嗓子發(fā)出咆哮。
“給老子射!別他媽節(jié)省箭矢了!城破了,留著那些鐵疙瘩給誰用!”
“火油!金汁!都給老子往下倒!”
命令被身邊的傳令兵聲嘶力竭地傳遞下去。
然而,收效甚微。
城下的叛軍,如黑色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悍不畏死地沖擊著這座已經(jīng)屹立百年的雄關(guān)。
真正讓蒙山感到絕望的,并非是這些如螻蟻般無窮無盡的士卒。
而是混雜在叛軍陣營中,那些高來高去的修士!
“咻——”
一道青色的劍光,如毒蛇般從下方激射而上。
一名正在奮力投擲滾石的守軍,甚至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頭顱便沖天而起。
鮮血如噴泉般涌出,無頭的尸體晃了晃,栽下城墻。
“是青云宗的雜碎!”
蒙山身邊的副將,一個筑基期的漢子,雙目赤紅,恨得咬牙切齒。
可恨又如何?
他們這些軍中修士,修為普遍不高。
在戰(zhàn)場上需要指揮軍隊,根本無法與那些專司殺伐的宗門修士抗衡。
就在他分神的剎那。
叛軍陣中,一名身穿青云宗道袍的長老,掐動法訣,口中念念有詞。
“風(fēng)火燎原!”
呼——
一道巨大的火龍卷憑空出現(xiàn),帶著炙熱的高溫,狠狠撞在城墻之上。
轟??!
近十丈的城墻段,瞬間被烈焰吞噬。
上面的上百名守軍,連哀嚎都來不及發(fā)出,就在頃刻間化為焦炭。
堅硬的城磚被燒得通紅,甚至開始融化。
“完了……”
副將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死灰。
敵軍勢大,數(shù)倍于已。
更有青云宗這種修行大派相助,門中金丹長老親自出手。
而他們呢?
兵力不足,糧草將盡。
最可笑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已為何而戰(zhàn)。
是為了那個遠在王都,被太尉魏征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傀儡皇帝?
還是為了這個風(fēng)雨飄搖,眼看就要分崩離析的大乾王朝?
蒙山死死地握著手中的環(huán)首刀。
他鎮(zhèn)守北地十年,自問對大乾忠心耿耿。
可魏征當(dāng)?shù)?,排除異已,克扣糧餉,搞得整個北地怨聲載道。
若不是他拼死壓著,這鎮(zhèn)北軍恐怕早就生了嘩變之心。
如今,秦王秦乾在北地振臂一呼,竟引得無數(shù)人影從。
短短半月,便聚兵三十萬,兵鋒直指鎮(zhèn)北關(guān)!
這仗,打得憋屈!
“將軍!頂不住了!西城門……西城門的城門快被攻破了!”
一名渾身是血的傳令兵連滾帶爬地跑來。
蒙山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向天空,心中涌起無盡悲涼之際,難道天要亡我?
也就在這時!
“斥候!有斥候回來了!”
一道急促的呼喊聲,從后方傳來。
很快,一名只剩半條命,渾身浴血,盔甲破爛不堪的斥候,被兩名親兵架著,踉踉蹌蹌地送到了他的面前。
“將……將軍……”
那斥候看到蒙山,緊繃的神經(jīng)一松,一口血噴了出來,氣息瞬間萎靡下去。
“快!給他灌一口元氣散!”蒙山急聲下令。
副將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將里面的丹藥塞進了斥候的嘴里。
藥力化開,斥候的臉色好看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