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海渾身抖如篩糠,卻只是不??念^,一不發(fā)。
蕭元珩沉著臉俯視他,也不心急,兒子已經(jīng)救回來了,讓他開口不過是早晚的事。
團團摸了摸蕭寧遠的手:“大哥哥,你怎么還不醒啊?”
程如安輕聲道:“團團不急,大哥哥累了,要睡夠了才會醒。”
“可是。”團團抬頭看她:“大珠子都不亮了,大哥哥醒了看不到了?!?
程如安把小銅燈遞給她:“大珠子呢……剛才救了你大哥,也累了,把它收起來好不好?讓它也睡一會兒?!?
“好?!眻F團接過銅燈,將已經(jīng)徹底黯淡的夜明珠收了進去:“謝謝你啊,大珠子,大哥哥睡,你也睡,睡夠了再亮起來給大哥哥看?!?
蕭元珩望著女兒,唇角不自禁地微微勾起。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目光回到周大海的身上:“本王記得,你家中尚有嬌妻幼子。蕭二,派兩個人去他家看看,他的家人是否還在?!?
“是!”蕭二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不!不要去!”周大海猛地抬起了頭,一臉驚惶。
蕭元珩微微頷首:“果然。你家中出事了?”
周大海臉色青白不定,目光閃爍,嘴唇抖動。
終于,他長嘆一聲:“王爺,小人絕非忘恩負義之輩,若不是媳婦兒子皆困于他人之手,小人絕不會背叛大少爺。”
蕭元珩沉聲道:“何人?”
周大海閉了閉眼睛,一只手伸向了靴桶。
“父親!“蕭寧珣速度極快地抽出了靴桶中的匕首,兩步便跨到了周大海身旁,刀尖直直地指向了他。
蕭元珩贊賞地看了兒子一眼,不錯,有點子警覺性。
周大海一愣,隨即搖了搖頭:“三少爺不必如此?!闭f完,從靴筒中取出了一小卷紙張,雙手捧給了蕭元珩。
蕭寧珣這才收起了匕首,默默退到了一旁。
蕭元珩接了過來,展開看了看:“這是,你的家書?”
周大海點了點頭:“是。王爺請看?!?
“小人幼子,出生時便未足月份,一向體弱多病。半年前,小人收到家書,得知小兒在家中突然昏厥,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郎中來瞧了,說是患了羊角風,吃藥后雖然救了回來,但之后便頻繁發(fā)作,我媳婦兒焦心如焚,每日奔波于給孩子請醫(yī)問藥,勞累不堪,讓小人盡快回家?!?
“大少爺手有惡疾,平日里記賬書寫都是小人在做,實在是離不得。”
“小人思量再三,將手頭能用的銀兩都換成了銀票,又寫了一封家書給他們娘兒倆,送到了當?shù)刈畲蟮穆〔S局,請他們送回家里?!?
“不料不久后,鏢局的一位徐師傅突然派人來請我出去喝茶,并將小兒自幼佩戴的長命鎖送到了我的手中,還讓我不要告知旁人。小人惶恐不安,便獨自去了他說的茶樓?!?
“徐師傅告訴我,我的妻兒已被他們接走,請良醫(yī)醫(yī)治,有專人照料,只要小人聽命于他,便會定期給我?guī)硇旱男盼??!?
“小人掙扎再三,無奈答應。剛開始,他們只是要商行的部分賬目和大少爺?shù)膭酉颉V钡絻蓚€月前,徐師傅突然給了我這個瓶子,讓我將里面的藥粉每日放一點在大少爺?shù)娘嬍忱?。?
“大少爺待我恩重如山,我猶豫再三,并沒照做。但很快,徐師傅便又送來了我媳婦的家書,說是給兒子診脈的郎中突然外出,如今孩子無人救治,已是性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