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序瞥見她眼里的不安,被他握住的手心,有輕微的濕潤滲出,也是緊張的表現(xiàn)。
他想了下,說:“不用擔心,她不會有事?!?
沈昭最擔心,最緊張的,其實是如何跟周淮序開口,提讓他立刻治病的事。
這件事,和周淮序手上的那條疤一樣,是他不想被人觸及的傷口,一旦明目張膽地放到臺面上來,她不知道他和她會變成什么樣子。
沈昭抬起眼,看著周淮序冷峻挺拔的側臉,說道:“今天是圓圓開車送我來的,你跟我一起,今晚住我那邊吧?”
兩個人手都受了傷,自然是都不可能開車的。
不管怎樣,人先扣著。
總能找機會談談。
回家路上,各懷心事。
周淮序在進屋后,主動輕拉過沈昭手腕說道:“昨晚是不是一整夜沒睡?都幾點了,還給我發(fā)消息。”
沈昭摸了摸鼻子,“你不也沒睡著?!?
周淮序眉眼深深,低頭輕吻她的嘴唇,似羽毛掉落般,短暫又溫柔。
然而,溫柔總是渺遠的。
象征著虛無的夢境。
沈昭本就一直不安的心并沒有因為這一吻而平靜,反而愈發(fā)慌亂。
“沈昭。”
周淮序突然叫她名字,黑眸凝視著她,認真問道:
“你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做,或者是,特別想得到的東西,無論多少,我都可以幫你實現(xiàn)。”
沈昭心口一顫,下意識緊抓住他手,仿佛這樣就不會失去他。
“我現(xiàn)在最想要的,只有和你一直不分開,你只要答應我,無論發(fā)生任何,都讓我陪在你身邊?!?
“除了這個呢?”
周淮序并未正面答應她。
他低眸看著她,瞳孔深邃,帶著讓沈昭愈發(fā)慌亂的平靜。
“在認識我之前,你總會有想實現(xiàn)的夢想,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
周淮序表現(xiàn)得越是平靜,沈昭心里被揪痛的難過越是深重。
她知道他在用盡可能最好的方式,來讓她不難過。
可是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像他一樣,以置身事外的態(tài)度來面對生死問題。
不僅做不到,他的淡然,甚至成了她激動情緒的催化劑,她愈發(fā)控制不住顫抖,眼眶發(fā)紅,染著盛氣凌人的怒意質問道:
“你是打算和我分手嗎?”
她和他都不是對感情輕率的人,分手兩個字,太過敏感,更不應該在這么敏感的時刻說出來。
可沈昭還是沒忍住。
什么心平氣和地聊一聊,盡量站在他的角度考慮問題,只要他能好好治病怎么樣都行這一類的自我安慰,都是放屁。
她要把他留在身邊,無論什么原因,她都不想放人。
沈昭腦子里,只剩這一個念頭。
不是因為所謂的,即使遇到再難的事,也要一起挺過去的所謂偉大原因。
只是因為,她現(xiàn)在不想失去他。
因為自己會難受。
周淮序垂眸看著沈昭發(fā)紅的眼睛,心口刺痛的同時,理智仍舊占據(jù)絕大部分。
他在她逐漸濕潤的目光里,以最平靜的語氣,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我得病的時候,也應該會想到,分開是早晚的事,也許不在今天,但以后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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