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是長公主?”程如安不敢相信,“長公主對團團明明極為喜愛!”
“再說了,王爺,長公主將團團送到大夏去做什么呢?”
蕭元珩沉思良久:“據(jù)那幾人所說,他們只知是長公主身邊的人,卻說不清楚究竟是誰。”
“倘若能夠確定,我定要去宸暉殿當(dāng)面質(zhì)問?!?
“但如今,既不知賊人真實身份,又無法排除是他們胡亂攀咬,還需暗暗查訪?!?
蕭元珩握住妻子的手:“安兒,不必太過擔(dān)心。只是,以后團團若再去宸暉殿,你要留心,看好了她?!?
程如安默默點頭:“王爺請放心?!?
次日,與寧王府?dāng)?shù)條街巷之隔,有一條名為“登科巷”的陋巷。
此地是京城中囊中羞澀的學(xué)子們的棲身之所。
巷尾,一間最逼仄的小屋內(nèi),柳云逸扶著依舊有些發(fā)暈的額頭,艱難地從硬板床上坐起了身。
連日的突發(fā)高熱幾乎榨干了他本就瘦弱的身軀。
“咳咳……”喉間的癢意讓他忍不住咳嗽起來。
他使勁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了潤嗓子,心下一片黯然。
云崖先生的清談會,終究還是錯過了。
他苦讀多年,等的就是這樣一個能被大儒青眼相加的機會,誰知竟因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病,與這大好機會失之交臂。
不知趙兄將我的文章呈上后,云崖先生會有怎樣的評語?
像是在回答他,木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推開。
一道身影逆光而入,正是他的同窗趙琦。
“云逸!你沒事了?”趙琦幾步來到床前。
“有勞趙兄掛心,”柳云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聲音沙啞,“高熱已退,只是還渾身無力,想來再將養(yǎng)幾日便好了。”
“不知云崖先生的清談會如何了?”
提起此事,趙琦臉上立刻露出憤憤不平之色,他重重一拍大腿:“云逸,你快別提了!你沒去成反倒是好事!那云崖先生,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柳云逸一怔:“趙兄何出此?”
“那日我去了,呈上你的文章,本想替你美幾句?!壁w琦一臉痛心疾首,“誰知那云崖先生,他竟看都沒有細(xì)看,便隨手?jǐn)R置在一旁?!?
“什么當(dāng)世大儒!眼睛里還不是只有那些王侯子弟!“
“竟然說此類酸腐文章,不堪入目!我與他據(jù)理力爭,反被他斥責(zé)了一頓,轟了出來!”
趙琦說得繪聲繪色,自己都信了幾分。
當(dāng)日若不是柳云逸苦苦哀求,他才懶得答應(yīng)這位窮酸同窗,將他的文章帶給云崖先生。
沒想到卻丟了大人,羞憤而去,哪里還想得起來什么文章!
柳云逸聽完,臉色更加蒼白,眼神黯淡下去。
“原來如此,竟是都未曾細(xì)看么……”他苦澀地?fù)u了搖頭,“看來,終究是我柳云逸學(xué)問淺薄,文章入不得大家之眼。唉,怨不得旁人,還需更加勤勉才是。”
趙琦故作同情地安慰道:“云逸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是那云崖先生有眼無珠!待你病好了,咱們再一同溫書,有朝一日,定叫他們刮目相看!”
柳云逸虛弱地點了點頭,不再語,神情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