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皎微微點頭:“馬上就是千秋宴了,舅舅這次會親自護壽禮進京。”
楚家是江南皇商,每逢太后、帝后的壽辰,都會送上壽禮。
今年是太后六十整壽,皇帝十分重視,將在延祥園舉辦千秋宴,宴請文武百官,為王太后賀壽。
太夫人忍不住白了常氏一眼,覺得這個長孫媳實在不會抓重點。
她只能自己把話題又掰了回來:“皎姐兒,你娘的嫁妝是你與你大哥的,本就是由你繼母代為保管?!?
“明、楚兩家有在前,你們兄妹倆一視同仁,一人一半,在你出嫁前,會將屬于你的那一半分給你。”
“你繼母管了你娘的嫁妝十來年,一直順順當當,不曾出過什么差錯,你一開口就說要查過去十年的賬,你這是信不過你繼母……還是侯府?”
對于太夫人會說出這么一番話,明皎半點不意外。
舅舅這次來京城的事其實瞞著她與明遇,就是為了打侯府一個猝不及防,上一世,舅舅提出了查賬,可她不爭氣,因為明遇反對也沒敢站出來,讓舅舅失望了。
太夫人自然不想查賬,在她看,即便盧氏挪了些銀子,不過是從左口袋掏到右口袋,讓明遇、明皎出銀子幫扶了下明跡這個弟弟而已,左右錢都留在了侯府。
這慷他人之慨的如意算盤還真是打得響當當。
明皎心想,嘴上卻是坦蕩蕩地說:“我自是信不過盧氏!”
饒是侯夫人一向表現(xiàn)得好氣度,此刻也被明皎左一個“盧氏”,右一個“盧氏”氣到了,雍容的面龐有一瞬間的扭曲。
明皎對她這個繼母一向維持著表面的體面,這還是第一次她當著侯府諸人的面與她撕破臉,直白地變現(xiàn)出她的敵意。
難道是她知道了什么?
念頭一閃而過,侯夫人保養(yǎng)得當?shù)氖种覆挥煽嚲o。
而明跡才十歲,就沒他娘那么能忍了,怒喝道:“欺人太甚!”
他指著明皎的鼻子,差點沒跳起來給明皎一拳頭,但他總算還記得此處是慈安堂,由不得他撒野。
他只能又去扯太夫人的袖子,“祖母,大姐對我娘這般不敬,您怎么還不罰她?!”
玲瓏連忙過來將他拉開,好勸著:“四少爺,這里有太夫人做主。”
太夫人看著被捏皺的袖口,蹙了蹙眉,只覺得兩耳嗡嗡,心煩意燥。
她的不快也就表現(xiàn)在了辭間:“皎姐兒,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全掌柜到底做了什么,讓你連你繼母也一并遷怒了!”
全浩聞,忙又為他爹喊冤:“太夫人,家父一向忠厚老實,哪里敢做對不起侯府的事!”
“侯夫人,”明皎緊緊盯著侯夫人的眼睛,連母親也不喚了,“十年前,是你將全掌柜舉薦到了頤和堂任掌柜,這些年你將他視為心腹,連全大娘也因此成了廚房的管事媽媽?!?
“你不會說,你對全掌柜裝瘸的事一無所知吧?”
此一出,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人皆是目瞪口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全掌柜裝瘸?!”誠王妃手一滑,差點沒將茶盅摔了。
幾滴滾燙的茶水溢出杯沿,燙紅了她的手背。
誠王妃急急將茶盅放回到茶幾上,用帕子擦了擦被燙到的手背。
侯夫人臉色急速地變了好幾變,第一反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