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柒柒又拉著袁小圓仔細地叮囑了好幾句,這才目送她拎著那網(wǎng)兜點心走遠。
    她自己站在院門口定了定神,慢悠悠轉(zhuǎn)身往回走。
    經(jīng)過堂屋門口時,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住了,目光落在了客廳那扇窗戶上。
    何婉柔剛才說,她是在窗戶下面的縫隙里,找到那個硝酸甘油小藥瓶的。
    可周柒柒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當時和公公沈振邦找的時候。
    可是連窗臺邊沿,柜子地下,甚至一些犄角旮旯都沒放過,兩人身上都蹭了一身灰。
    她記性也不差,記得這窗戶縫,她絕對是看過的,可是壓根沒看見那個棕色小瓶的影子。
    怎么偏偏何婉柔一來,沒費多少工夫了,就在窗戶縫找著了?
    難道真是自己心急,看漏了?
    她心里存著疑,忍不住又走過去,彎下腰仔細察看。
    這年頭普遍用的還是老式木窗,做工算不上精細。
    昨晚雨來得急,她一開始沒顧上關(guān)嚴實。
    后來雨停了,怕屋里悶熱,她又特意把窗戶開大了些通風。
    她彎下腰,湊近了看窗框下面的縫隙。
    那縫隙不算小,能塞進一個小拇指。
    她伸出手指,探進去摸了摸。
    指尖立刻傳來一股涼冰冰,又十分潮濕的觸感!
    這就是這種老式木窗的毛病,密封性差。
    昨晚那場雨雖然下得急,停得也快,但只要雨絲斜飄過來,就能順著縫隙滲進去,把木頭泡得發(fā)潮。
    雖然過了大半個晚上,但一直到現(xiàn)在,縫隙深處都還積著水汽,木頭摸上去也是潮乎乎的,顏色都比旁邊深了一塊。
    周柒柒的心猛地一沉。
    公公沈振邦是今天早上才去沙發(fā)上的挎包里找藥的,沒找到。
    最后藥瓶卻神奇地出現(xiàn)在這個濕漉漉的窗縫里。
    這說明什么?
    說明這藥瓶,昨晚就已經(jīng)掉在這里了!
    它在這個潮濕的窗縫里,至少待了整整一夜!
    如果真是這樣,這藥瓶在這潮濕的木頭縫里待了整整一夜,怎么可能不受潮?
    可是,剛才何婉柔找到藥瓶后,她特意留神看了幾眼。
    那個棕色的小玻璃瓶,上面塞得是木頭塞子。
    塞子露在外面的部分,顏色是那種干燥的淺棕色,一點兒都不像是碰到水的顏色!
    瓶身可以隨手擦干,可那塞在瓶口里的軟木塞呢?
    它可是直接接觸外部潮濕空氣的!
    在濕漉漉的窗縫里悶了一夜,怎么可能還保持那么干爽的顏色?
    除非除非它根本就沒在那個濕地方待過!
    這個念頭一起,周柒柒渾身打了個激靈,只覺得一股寒意順著脊椎骨一下子竄了上來!
    再聯(lián)想到昨晚她在窗戶邊柜子底下?lián)斓降哪菐琢1徊扰K的藥片
    她心里頭隱隱有個猜測,但是這猜測有點太滲人了,她想想都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沒有真憑實據(jù),光憑這點猜疑,她不能,也不太愿意輕易給一個人下定論。
    可是,若這猜測萬一成了真那這心思,得毒辣到什么地步。
    要是讓這樣的人一直留在公公婆婆身邊,后面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但也不能打草驚蛇,要慢慢查
    就在這時,臥室門口傳來沈淮川的聲音:“柒柒?站那兒發(fā)什么呆呢?媽叫你?!?
    周柒柒猛地回神,趕緊應了一聲:“哎,來了!”
    瞬間收斂起臉上所有異樣的神色,轉(zhuǎn)身朝屋里走去。
    不管怎樣,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婆婆的身體。
    周柒柒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快步走進臥室。
    一進門,里面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公公沈振邦正守在床邊,握著老伴兒的手,見她進來,立刻抬起頭,眼神里帶著滿滿的擔憂,問道:
    “怎么去了那么久?袁護士剛才還有啥要緊事沒交代清楚嗎?”
    他顯然是被剛才的突發(fā)狀況嚇怕了,生怕袁小圓又說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在醫(yī)院待多了,這種當面不說,后面才說,一般都是情況比較嚴重的。
    周柒柒趕忙搖頭,臉上擠出個輕松的笑容,說道:
    “沒沒,袁護士該說的都說了,是我我順嘴跟她說了點別的,耽誤功夫了?!?
    聽到這些,沈振邦緊繃的神經(jīng)才放松下來,長長吁了口氣,說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
    靠在床頭的秦佩蘭也明顯松了口氣,緊握著老伴的手也松了松力道。
    這時,旁邊的何婉柔也拍著心口,長長舒了一口氣,柔聲說道:
    “哎喲,原來是說閑話去了呀可真是,去了這么久,差點沒把我給嚇死,心一直提著呢。”
    她話是對著周柒柒說的,眼神卻黏在秦佩蘭身上,語氣里滿是后怕和慶幸: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阿姨您沒事,我們才能安心哪!”
    這話聽著是十足的關(guān)心,可細品品,總覺著味兒不對。
    好像就她何婉柔最心疼阿姨,擔驚受怕得不行,反倒襯得周柒柒這個正牌兒媳不著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