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殿門緊閉,光線微微有些暗。
荼茶被趕了出來,她想偷聽,耳朵都貼殿門縫上了,結(jié)果也啥都聽不到。
福安好笑:“小殿下莫擔(dān)心,獬豸親王怎么說都是皇族,并且身居要職,陛下和大儒最多說他幾句,不礙事?!?
小崽扒著殿門左瞅右瞅:“誰說我擔(dān)心了?我是想拿回我那個小泥人?!?
那可是她cos的第一個,還沒給舅舅們顯擺呢。
福安奉上熱乎乎的紅棗奶茶:“落陛下手里,小殿下怕是拿不回來了?!?
荼茶喪氣,連小呆毛都沒精打采的。
她往門檻上一坐,咕嚕咕嚕吸著紅棗奶茶。
她將奶茶含嘴里半天,才慢慢咽下去,還畫著貓胡子的面頰就鼓鼓的。
福安看的心啊肝啊全化了,滿臉止不住的姨母笑。
嗨呀,小殿下喝個奶茶也可愛的爆炸。
殿內(nèi)。
厚重的老檀幽香,從玄龜?shù)紫生Q銜鏤空圓球的香爐里,慢悠悠的彌散開來。
獬豸低著頭,垂著雙手,喪氣的站在殿中央。
他那身大蒼的裝扮已經(jīng)去了,但忘了換鞋靴,腳上還穿著有爪鉤鋒利的鷹爪鞋套。
此時看著,頗有幾分滑稽。
皇帝坐在案前,案頭擺著小崽貓貓造型的小泥人。
歸一坐在左側(cè),接連不斷搖頭。
他恨鐵不成鋼:“獬豸,你今年虛歲三十四了,倆小崽不懂事,你也不懂嗎?”
獬豸不敢說話。
歸一:“這么多年,你玩那些我也不管,不務(wù)正業(yè)就不務(wù)吧,總歸有陛下看著你,你把慎刑司的事做好,也沒人說你什么?!?
“但是!但是!”歸一啪啪拍扶手,“你不能帶著我最看中的學(xué)生!”
一個荼茶,一個邊野,這倆都是歸一極看中、資質(zhì)極好的小苗苗。
獬豸還是一聲不吭。
這樣的訓(xùn)斥,他早已習(xí)以為常。
皇帝一邊聽歸一訓(xùn)獬豸,一邊不自覺就看向案頭。
案頭筆架邊,貓貓小崽的泥人,正睜著圓溜的大眼睛,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
小泥人很精致,毛茸茸的衣服毫毛畢現(xiàn)。
獬豸神態(tài)抓的很準(zhǔn),荼茶當(dāng)時正歪頭作勢舔爪爪,毛茸茸的貓尾巴揚著。
活靈活現(xiàn),仿佛荼茶現(xiàn)在就坐在那歪頭看他,小小的乖乖的。
不禁的,皇帝心臟就軟和了。
像被日光一曬,就嘩啦啦融化了的寒冰。
寒冰融化成冰水,又滋滋的被曬成熱水,咕嚕咕嚕冒著小泡泡。
心里某個聲音在說:“喜歡!好喜歡!最喜歡了……”
皇帝薄唇輕勾。
嗯,朕也很喜歡。
“陛下?”歸一說了半天,沒聽到皇帝的聲音,“陛下,您倒是說說他啊。”
皇帝回神,漫不經(jīng)心抬眸。
他盯著獬豸看了會。
獬豸冷汗唰的就出來了。
他能把皇叔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但不敢這么對陛下。
畢竟,陛下真扣他俸銀啊!
他苦巴巴的皺著張臉,期期艾艾的說:“陛下,臣知錯了。”
歸一見不得他那沒出息的樣子。
他沒好氣:“別皺著張臉,不然別人以為是從哪里來的腌菜,太久沒吃都皺巴成人形了。”
獬豸哀怨:“……”
皇叔的嘴怎么也變毒了?
皇帝語氣冷淡:“小九本應(yīng)有龍玉,后來被昭羲竊取,昭羲在仲秋皇陵祭祀前,顯化出的天賦是圣旨圖紋?!?
他屈指輕敲:“小九的資質(zhì),在沒有龍玉的情況下碾壓昭羲?!?
獬豸怔忡,這些事他都知道。
皇帝:“皇叔的教育試點,給普通學(xué)子打通晉升的天梯,是小九的主意?!?
“過個五年十年,大晉朝堂就會多出一批寒門清流朝臣,這意味著什么你應(yīng)當(dāng)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