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早上。林輝坐在長椅上打盹。突然聽到一陣響聲,急忙睜開眼睛站起來。只見icu的大門打開,幾個護士從里面推著許達出來。林輝連忙上去問:“怎么樣了,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護士微笑說:“沒事了,現(xiàn)在只需要靜養(yǎng)就可以了?!绷州x看著還在昏迷中的許達,關(guān)心地問:“那他怎么還沒醒?。俊弊o士說:“他受這么重的傷,元氣消耗到了極限,還流了那么多血,昏睡很正常,不過你放心,我們照顧著呢,沒事的。”林輝緊緊抓住病床,想伸手去抓一下許達的手。但看他身上還插著管子,手伸到一半就又停了下來。幾個護士推著他朝著病房走去,剛剛那個護士好奇地問:“你們應(yīng)該是非常要好的戰(zhàn)友吧,我看你一直守在這,感覺就像是他的親人一樣?!绷州x微微一笑,滿臉驕傲地說:“他是帶我穿上這身軍裝的人,也是我的老班長!”護士點點頭,隨后便走了。林輝快步想要跟上去,剛走沒幾步,突然有人喊住他。轉(zhuǎn)過頭,王憶雪正朝他快步走過來,他立馬迎上去:“你哥怎么樣了?”王憶雪微笑說:“觀察了一夜,沒問題了,但暫時還沒醒,應(yīng)該過兩天就能醒了?!薄皼]事就好?!薄八蒺B(yǎng)兩三個月,應(yīng)該就能回去了。你那個老班長呢?”林輝苦笑:“他也沒事,只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得去了?!蓖鯌浹┠樕下冻鲆唤z遺憾,但很快就堅強起來:“放心吧,他能活過來,就一定能回到隊伍里,他可舍不得你們這幫戰(zhàn)友?!绷州x知道這是在安慰他:“謝謝你的祝福。”王憶雪一拍腦袋:“對了,剛剛上級找到我,讓我轉(zhuǎn)告你,讓你立即歸隊?!绷州x愣了一下,回頭看看許達那邊,猶豫起來。王憶雪拍拍他:“行了,你在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他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醫(yī)生護士照顧得比你更好。況且,我還在這呢,有事情第一時間通知你,趕緊回去吧?!绷州x默默點頭。他現(xiàn)在是副團長,是團里主心骨。整個團的人都在等著他回去?,F(xiàn)在留在這,已經(jīng)違反了紀律,上級也是考慮到他的心情狀態(tài),所以才沒追究。但部隊有部隊的紀律,既然老班長已經(jīng)脫離危險,那他也必須要回去了。他拍拍王憶雪的胳膊:“那就麻煩你了。”隨即對她敬了個禮。王憶雪愣了一下,抬手也對他敬個禮。林輝點點頭,轉(zhuǎn)身朝著樓梯走去??粗谋秤?,王憶雪眼中多少有些失望,口中喃喃自語:“為什么要一直對我這么客氣,為什么要一直對我這么生分?”出了醫(yī)院大門,陽光灑在臉上。林輝有些不適應(yīng)地瞇起眼睛。從樓上到這里,恍如隔世。明晃晃的陽光,突然讓他有些無法適應(yīng)。他低頭看看身上這身軍裝,眼里不知不覺多了一絲迷惘。直到這一刻,他依然在深深地自責(zé),許達雖然是救回來了。可那兩個兵,卻永遠地離開了。在這兩天里,林輝開始對自己有所懷疑。雖然他有系統(tǒng)幫助,各項能力已經(jīng)遠超特種兵,還在這么短時間里,上了軍校,連升好幾級,當(dāng)上了副團長??勺约赫娴氖且粋€好兵嗎?他真的無愧于這身軍裝嗎?就在他愣神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沖到面前,把他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正是頂著一頭黃毛的江良。此刻的江良一臉憔悴,兩個黑眼圈像熊貓一樣。他一把抓著林輝的胳膊,情緒激動:“老表,老表,那個老兵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沒有事???”看著他急切悲傷的模樣,林輝心里也是一陣難過。這小子對他爸都沒有過這樣的感情。一直都以自我為中心,活得無拘無束,很灑脫。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能這么擔(dān)心許達,實在是讓他沒想到。林輝拍拍他:“沒事了,人已經(jīng)救回來了,不過現(xiàn)在還在昏迷當(dāng)中。”江良頓時松了口氣,焦急地問:“你,你能不能讓我進去看看他???我想進去,他們不讓我進去,我在這等了好久,幫我打個招呼,我想看看他?!绷州x拍拍他肩膀:“老表,老表!”喊了兩聲,江良的情緒這才稍微穩(wěn)定些。林輝深深地看著他:“行了,他需要休息,醫(yī)生護士會照顧他,你什么也干不了,就讓他好好休息吧?!苯妓浪蓝⒅骸澳撬裁磿r候回部隊啊,我就在你們團等著他!”林輝臉上閃過一絲落寞:“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能回去,也許回得去,也許以后再也回不去了?!薄霸趺戳耍悴皇钦f他沒事嗎,到底怎么了?”“傷得很重,雖然現(xiàn)在沒事,但醫(yī)生說有可能沒法當(dāng)兵了,還得看他自己?!苯笺蹲×耍瞪档卣驹谠?。就像是前兩天醫(yī)院走廊上的林輝一樣,仿佛魂都被抽離了。林輝嘆口氣:“你也別自責(zé)了,他的任務(wù)就是保護你,穿上這身軍裝,死也得完成任務(wù),這是軍人的職責(zé)所在,沒人會怪你?!苯紲I流滿面,嘴唇都在顫抖:“但我會怪我自己!”林輝震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江良哭著說:“我他娘的就是個廢物,從小到大都沒干過人事,我他媽的除了瞎玩還會干什么,我怎么不死在外面啊!”“跑過來給你們添什么亂啊我,是我害死了那兩個兵,是我害得許班長躺在醫(yī)院里!”“我不是個東西,我就是個垃圾,一個禍害!”林輝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怎么開口。看到江良,就像是看到當(dāng)初的自己一樣。人總是要成長的,成長也必然會付出代價。有些事,不是兩三句安慰的話就能解脫,自己不是他,沒辦法改變他的想法。林輝拍拍他,嘆口氣:“行了,回去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在行動里幫了我們大忙,我們團永遠不會忘記你?!薄敖?jīng)過這件事,你也應(yīng)該長大了,回去好好幫幫舅舅,做點有意義的事吧?!闭f完,他就轉(zhuǎn)身走了。江良楞在原地半天,突然轉(zhuǎn)身大吼:“老表,你告訴老兵,如果他回不了部隊,我養(yǎng)他一輩子!”林輝腳步停了一下,任由江良在身后嚎啕大哭。自己大步朝著外面馬路走?!齻€小時后。一輛三蹦子突突突的開到老虎團營區(qū)門口。林輝從車上下來,遞給大爺十塊錢。大爺笑呵呵地說:“給多了,給多了!”林輝淡淡一笑:“拿著吧老鄉(xiāng),趕緊去拉其他生意去吧?!贝鬆敇返妹奸_眼笑:“解放軍同志就是好,謝謝你了!”他一轉(zhuǎn)龍頭,掉頭就走了。林輝轉(zhuǎn)身朝著大門走去,幾個衛(wèi)兵看見立馬激動地迎上來:“副團長回來了,副團長回來了!”“副團長,許副連長怎么樣了?”林輝說:“救回來了,脫離危險了。”幾個衛(wèi)兵無比激動:“沒事就好,沒危險就好!”林輝淡淡一笑,隨即朝著里面走去。走到營區(qū)里,他掃了一眼。四周靜悄悄,一片死寂。往日訓(xùn)練場上應(yīng)該到處都是殺喊聲,操場上應(yīng)該也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才對。但現(xiàn)在,所有人都縮在宿舍里。有的坐在地上,有的靠在墻角,每個人都無比頹喪,像是丟了魂一樣。林輝只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沒說,默默地朝著團部走去。如果換作平時,他早就沖上去該踹的踹,該打的打,把所有人拎到操場上受罰。軍人沒有一點軍人的樣子可還行?但現(xiàn)在,他知道大家心里都很難過,都很傷心,干脆就讓他們緩緩吧。林輝剛走到團部門口,舒剛就帶著幾個人沖上來:“你回來了?”林輝點點頭:“剛回來。”舒剛說:“昨天上面就下了命令,讓你趕緊回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小王主任電話,讓她通知你?!绷州x好奇問:“出什么事了嗎?”舒剛剛要說話,門口突然傳來緊急哨聲。聽到集合哨,宿舍里的兵全部像是條件反射一樣沖出來,迅速在外面站好。只見遠處幾輛軍車開過來。林輝和舒剛也迅速跑過去,車子在隊伍前面停下,車門打開,徐千山帶人大步走下來?!傲⒄?!”“敬禮!”所有人全部朝著徐千山敬禮。舒剛立刻跑上去報告:“報告首長同志,老虎團應(yīng)到883人,實到875人,除八名傷員在醫(yī)院接受治療,所有人全部集合完畢!”徐千山愣了一下,旁邊的參謀長皺起眉頭:“不是還有兩個……”沒等舒剛開口,林輝直接大吼:“他們一直和我們同在,一直沒有離開過!”他轉(zhuǎn)身喊道:“丁文!”所有人集體回應(yīng):“到!”“削壯壯!”“到!”林輝轉(zhuǎn)過頭,鄭重地說:“領(lǐng)導(dǎo)你看,他們從來就沒離開過吧!”參謀長滿臉尷尬,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徐千山深吸口氣,用力拍拍他:“很好,不管他們在哪里,永遠都和你們在一起,他們永遠都是老虎團的兵!”“是,首長!”林輝紅著眼眶,用力敬禮!(看完記得收藏書簽方便下次閱讀!)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