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取來銀針桑皮線,快?!?
沐素伸出手,掀開傷者腹部蓋著的布條,對身旁跟著的一座山寨的長老道。
“是?!?
那長老應(yīng)了兩聲,隨后去尋藥了。
他快步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過頭,看了圣女一眼,嘆了口氣。
那人的傷勢自己是看過的,已然無力回天,圣女來了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他取來藥汁,圣女伸手接過。
只見沐素手上浮現(xiàn)出一抹白光,然后將手沒入藥汁之中,拿出后,對準(zhǔn)那傷者腹部傷口,直接……捅了進(jìn)去。
長老的眼珠子一下瞪大,嚇的胡子抖了抖。
那白光似乎形成了一縷縷針線,在其血肉模糊的傷口內(nèi)交織著,藥材并非什么靈丹妙藥,可這融合在一起的藥汁在真氣的催動下,迅速融入傷口處的血肉,揮發(fā)著藥力。
沐素的額頭滲出一絲冷汗,真氣依舊源源不斷地向內(nèi)灌輸著。
那傷者也確實是個漢子,明明有一只手在他肚子里攪來攪去,卻如同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看著圣女認(rèn)真為自己治傷的模樣,只覺得一陣恍惚。
“圣女……”
“先別說話。”
沐素輕聲說了句,手上動作未停。
“圣女莫要在我身上費(fèi)力了,還有許多能救活的兄弟,圣女去治他們吧?!?
沐素沒有回應(yīng)。
“圣女……我再說一句話,我怕這句話不說,死了就沒機(jī)會再說出來了?!?
沐素嘆了口氣,道:
“說吧,說完閉嘴?!?
那傷者嗬嗬地笑了兩聲,隨后張著嘴,有氣無力道:
“圣女,我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沐素問道。
“那、那寧國來的大王,是不是稀罕您,才來幫的我們。您、您若是被強(qiáng)迫了,就告訴我們一聲,我們就算戰(zhàn)死,也不會讓您受委屈!”
那傷兵似乎有了氣力,大聲喊道。
此一出,整個傷兵營先是寂靜了一瞬,隨后變得嘈雜了起來。
“對,圣女,我們感激您,也感激那位大王來救我們。
可若您當(dāng)真是以自己獻(xiàn)身為籌碼,才讓那位大王來救我們,那我們寧愿自殺,把這條命還給他!”
“沒錯!”
沐素聽著傷兵營內(nèi)的呼聲,呆在原地,一陣愕然。
都什么跟什么啊。
……
那傷者的命終究還是被沐素給救了回來。
用藥力滋養(yǎng)身體,用真氣消毒傷口,用桑皮線縫合。
目前看來,那名為塔凡的山民一時半會是死不了了。
除非過兩日傷勢再惡化,那沐素是真的無力回天了。
治完塔凡的傷后,沐素又接著救治了十?dāng)?shù)個重傷的山民,勉強(qiáng)吊住了他們的命,真氣耗損極大。
這十?dāng)?shù)個重傷員都是沐素勉強(qiáng)救下來的,像其他腸子都流出來的傷號,她就真沒辦法了。
當(dāng)然,沐素還是給傷兵營的山民解釋清楚了,蜀王與神山和十萬大山是有淵源的,關(guān)系很密切,并非如他們所說貪圖自己的身子……
真是,師兄是那種人嘛!
待她歇息了一陣,真氣恢復(fù)一些后,又開始了救助重傷山民的工作,看樣子,她今天是要住在傷兵營里了。
與此同時,段湯所放出去的,那則關(guān)于李澤岳身份的傳也開始在山寨中流傳開來。
山民們這才知道,他們記憶中那位悲憫天人的雁圣女,在好些年前就嫁給了大寧的皇帝,還有了兒子,就是今日前來救援的大王。
參盧告知段湯李澤岳身份時,故意模糊了血脈之事。畢竟都說是雁圣女的兒子了,誰還能問上一句……“親生的”?
有老者感慨萬分,有中年人面露懷念。
他們終于明白,當(dāng)年與他們近乎敵對的中原人這些年為何與十萬大山如此友好,開始了貿(mào)易,開始了交流,還有大寧朝廷來人,為他們提供工具、技術(shù)、糧食種子,還有……書籍。
原來,雁圣女從來都沒有拋棄他們,只是換了個方式庇護(hù)著十萬大山。
在提及那位大王時,葉榆寨的山民們都多了幾分親切,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感激。
再加上當(dāng)代圣女在傷兵營內(nèi)的解釋,他們終于相信,大王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人,是和圣女一塊來拯救他們的!
他是中原人又如何呢,是大寧皇帝的兒子又如何呢。
他是神山的孩子,他沒有忘記十萬大山,更何況,他還救了他們的命。
人都是慕強(qiáng)的,山民們也不例外,此時的葉榆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這位王爺,以及他所調(diào)來的大寧援軍。
在危難時刻,人們都會把事情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去想,在黑暗中給自己找到一道光。
當(dāng)然,李澤岳對此……是一無所知的。
此時的他,已經(jīng)與盜圣老爺子遛出了葉榆寨。
夜。
“殿下,咱們……當(dāng)真要去嗎?”
葉榆寨外,一老一黑漢一少騎著馬,向西而去。
李澤岳笑了笑,道:“前輩,來都來了,總歸要去試試。
放心吧,若事不可為,前輩不須管我,您自行撤退便是?!?
“你這……”
祁萬化一臉無奈。
你話都這么說了,我還能真丟下你跑了不成?
就不該陪他來月輪這一趟!
這三人所行之處,正是下午時霜戎大軍所撤退的方向。
沒錯,這膽大包天的三人,就是要去霜戎軍隊的大營。
李澤岳冥思苦想了一天,思考如何才能在霜戎大軍的圍攻中,固守葉榆寨一個月。
得到的結(jié)果是……除了用人命去死守,沒有別的辦法。
帶著山民們跑回山里嗎?
這是一個不可能的選項,寨里還有近兩萬的老幼婦孺,人人騎馬,馬匹都湊不齊,更不用說這一路上三萬人人吃馬嚼的糧食怎么辦了。
就算是可以跑,在跑出寨子的第一時間,就會被霜戎哨騎發(fā)現(xiàn),從而引來霜戎騎兵的追擊,在進(jìn)山的路途中,還有三座霜戎軍寨,他們也會即刻進(jìn)行圍追堵截。
能出現(xiàn)跑路這個想法,李澤岳都要被自己蠢笑了。
只有據(jù)寨而守,總歸還是有守下來的可能。
而坐以待斃,又偏偏是李澤岳最難受之處,所以,他選擇了自己最擅長的方案。
用精銳個體力量去襲營,進(jìn)行斬首行動。
而給李澤岳實行這個計劃的勇氣的,除了身旁的兩個破曉巔峰,還有剛剛醒來的……狻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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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還有,大家睡醒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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