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同志!”
杜立方的聲音,陡然嚴(yán)厲了起來。
“注意你的身份!”
“現(xiàn)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姜畫眉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她的身份。
她是江池鎮(zhèn)的黨委書記,是沈?qū)W峰的領(lǐng)導(dǎo)。
她有什么資格,替他做決定?
“我去?!?
沈?qū)W峰平靜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他反手,輕輕地拍了拍姜畫眉的手背,那溫暖干燥的觸感,讓女人那顆,慌亂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看著杜立方和王書記,臉上沒有半分畏懼,只有一種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平靜。
“什么時候走?”
“現(xiàn)在?!?
杜立方看了一眼手表。
“車,已經(jīng)在樓下等著了。”
“為了防止夜長夢多,我們不會從民航機(jī)場走。”
“城郊有一個軍用機(jī)場,趙書記他們,會在那里等我們?!?
“好?!?
沈?qū)W峰干脆利落地應(yīng)了下來。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姜畫眉那雙,寫滿了擔(dān)憂和不安的漂亮眸子,臉上,甚至還露出了一抹,安撫的淺笑。
“放心,我沒事?!?
“江池鎮(zhèn)那邊,就先辛苦你了。”
“回去之后,穩(wěn)住局面,尤其是趙軍竹和孫春明那邊,別讓他們,鬧出什么亂子?!?
他交代得,從容不迫,就好像,他不是要去一場,決定生死的豪賭,而只是一次,尋常的出差。
可他越是這樣,姜畫眉的心里,就越是難受。
那種,仿若被一只無形大手,死死攥住心臟的窒息感,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很想說,你一定要小心。
她很想說,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可當(dāng)著杜立方和王書記的面,這些話,她一句,都說不出口。
最終,千萬語,只化作了三個字。
“我等你。”
她的聲音,很輕,還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顫抖。
沈?qū)W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然后,便毅然決然地轉(zhuǎn)過身,跟著杜立方,快步走出了會客室。
門,被關(guān)上的那一刻。
姜畫眉那,一直強(qiáng)撐著的堅強(qiáng),瞬間,土崩瓦解。
她無力地靠在墻上,那雙,總是帶著清冷和威嚴(yán)的眸子里,終于,蒙上了一層,晶瑩的水霧。
招待所的地下車庫。
一輛黑色的奧迪a6,和兩輛,掛著普通牌照的越野車,早已,悄無聲息地等候在那里。
幾個穿著便衣,身材魁梧的男人,分散在車子周圍,神情警惕。
“這些人,是市局特警隊的?!?
杜立方一邊走,一邊低聲對沈?qū)W峰說道。
“都是趙書記,最信得過的人?!?
“高家的手,在南江省,伸得太長。”
“我們不得不防?!?
沈?qū)W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知道,從他踏出招待所大門的那一刻起,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zhàn)爭,就已經(jīng),正式打響了。
杜立方,拉開了中間那輛奧迪的車門。
沈?qū)W峰,彎腰,坐了進(jìn)去。
車子,沒有發(fā)出任何多余的聲音,就像一頭,潛伏在黑夜里的獵豹,迅速,駛出了車庫,匯入了城市的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