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一咬牙,弓著身走進(jìn)包間里自帶的衛(wèi)生間。
過了一會兒,他便走了出來,仿佛已經(jīng)立地成佛一般,整個人看上去神清氣爽,眼神更是純潔無瑕、晶瑩剔透,看不出任何對世俗的欲望。
那些交纏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在他眼里不過是一具具骷髏;回蕩在包間里的靡靡之音,在他耳朵里也是枯燥無味。
不僅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反而非常不屑。
“淺薄的人類啊,只會這些無聊的事情么?”二愣子嘟囔著。
“哎,服務(wù)生,過來倒酒!”凱凱突然沖二愣子招了下手。
二愣子立刻走過去給他拿起啤酒瓶子。
倒?jié)M了,凱凱將酒遞給懷里的姑娘:“來,喝!”
姑娘有些抗拒,撒著嬌說:“哥,我真喝不下了,要不咱們玩點(diǎn)別的……”
“喝不了酒,你做什么生意!”凱凱平時也不這樣,但這次是真喝多了,抓起一個啤酒瓶子就朝姑娘的頭狠狠砸了下去。
“啪——”
玻璃渣子四濺,鮮血和啤酒沫子也順著姑娘的腦袋流下來,一張雖然布滿濃妝但稱得上好看的臉頰頓時布滿血跡。
杜斌和楊開山瞥了一眼,什么話都沒說,繼續(xù)聊著事情。
其他人則笑著道:“凱哥,收著點(diǎn),別人的地盤!”
凱凱罵罵咧咧:“關(guān)你們屁事,滾!”
一眾人便不敢說話了。
“喝!”凱凱又把酒遞了過去。
姑娘顫顫巍巍地接過來,但終究是太害怕了,至少灑了一半出來。
“草!”凱凱又罵了一句,又抓起一個酒瓶朝姑娘的頭砸下去。
鮮血淌得更多,啤酒沫也濺了一地,姑娘晃晃悠悠,幾乎要倒下去了。
二愣子不是什么圣母,但也有點(diǎn)看不下去了,立刻上前攙住姑娘的胳膊,沖凱凱說:“不好意思大哥,為免影響您的心情,我?guī)バl(wèi)生間處理下傷口!”
看著一地滑溜溜的鮮血,凱凱也有點(diǎn)清醒了,沒有說話,算是默認(rèn)。
二愣子趕緊扶著姑娘去衛(wèi)生間。
他常打架,也常受傷,處理這些輕車熟路,很快就把姑娘頭上的玻璃渣子和血跡清理干凈,還用隨身攜帶的碘酒幫忙消毒,又用紗布給她腦袋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大哥,謝謝你!”姑娘喝得是真不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忍不住淚流滿面,一時間酒意上頭,一腔熱血跟著沸騰,不由自主地跪下來,“我也不會別的,給你服務(wù)下吧!”
她常干這一行,不把這活兒當(dāng)一回事,也想不到其他的報答方式,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拉二愣子的褲腰帶。
二愣子怔了一下,突然抬起手來狠狠扇了自己幾個耳光!
這一刻,他簡直要恨死自己了!
為什么!為什么!
在最無能為力的時候,遇上最想照顧的人!
“你怎么了?”姑娘都懵了。
“沒事!”二愣子咬著牙、忍著痛,雙手按住姑娘的肩膀,將她攙扶起來,正氣凜然地說:“我不是那種人!”
姑娘愣愣地看著他,畢竟干這行好幾年了,還沒見過這么正直的人。
“幫你,純粹出于一顆拳拳之心,沒有任何想要讓你回報的想法!好了,你受傷了,快去休息,換個公主過來……”二愣子的一顆心都快碎了,但還是強(qiáng)行把姑娘送出門去。
很快換了一位公主,凱凱也清醒了不少,開始老老實(shí)實(shí)喝酒,沒有再生幺蛾子了。
二愣子一邊收拾包間的玻璃渣子和血跡,一邊聽杜斌和楊開山在說什么。
“你確定宋……宋漁背后的人不行了?”
“肯定不行了啊,要不宋漁能蹲拘留所么?以前多狂啊,馮德壽都不放在眼里,馮志明也是想打就打!現(xiàn)在呢,稍微犯點(diǎn)錯誤就去蹲號,背后的人要是還行至于這樣?我都和他打過一架了,現(xiàn)在不還安然無恙?老狗,你別猶豫了,跟我一起干他吧,以前吃了那么多癟,難道不想報復(fù)回來?”
“我想啊,做夢都想……可我擔(dān)心這只是暫時的,那家伙又殺回來怎么辦,咱們有幾條命可以賠的?”
“呵呵,老狗,混了這么多年,怎么還瞻前顧后的?那家伙蹲了四年大牢,出來還不消停,到處去找別人麻煩,被人收拾也是遲早的事!他肯定完蛋了,不然能不管宋漁么?”
“話是這么說,可我還想等等,真害怕他殺個回馬槍……而且他之前真的蹲了大牢么,為什么一點(diǎn)消息都沒有?”
“他那種極度危險的惡劣分子,肯定要關(guān)在戒備最森嚴(yán)的監(jiān)獄里啊,沒有消息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么?這次消失,肯定死路一條,神仙都救不了他……不要想了,一起干吧!”
“其實(shí)我把李東打發(fā)走了,就是做好準(zhǔn)備干宋漁了!可還是害怕啊……”
“哎,你啊……”
二愣子不打算聽下去了。
看看左右,就那么幾個人,突然襲擊是沒有問題的。
他呼了口氣,悄悄將手伸進(jìn)口袋,準(zhǔn)備將那支冰冷的卡簧拿出來……
“咔——”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人推開,七八個人嘩啦啦走了進(jìn)來,領(lǐng)頭的人腦袋上纏著紗布,赫然正是毛暢。
看到他的瞬間,二愣子心里一驚,擔(dān)心被對方認(rèn)出來,立刻把頭轉(zhuǎn)到一邊去了,人也無聲無息到了角落。
“你這是咋回事?”楊開山皺起眉頭。
“山哥,我剛才帶人去偷襲梁國偉他們了!本來想把他們弄?dú)垙U的,可惜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狠狠給我頭上來了一下,一直昏到現(xiàn)在才醒過來?!泵珪炒筮诌终f,根本不當(dāng)回事。
“誰讓你去偷襲他們了!”楊開山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來,狠狠抽了他一個大耳光,“老狗還沒同意和我聯(lián)盟,葉桃花殺上來怎么辦?”
“山哥,一個葉桃花怕什么,咱們又不是惹不起她……”毛暢被這一巴掌扇得腦袋轉(zhuǎn)彎,赫然發(fā)現(xiàn)了角落里的二愣子,當(dāng)即“噔噔噔”邁步走過去,“哎,你小子看著好眼熟啊……”
認(rèn)出來了!
二愣子沒有任何猶豫,整個身子如弦一般繃起,接著“咻”的一聲竄了出去,迅速撲到楊開山的身邊,接著拔出口袋里的卡簧。
“山哥,得罪了!”
二愣子冷喝一聲,一手抓著楊開山的腦袋,一手將卡簧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都他媽的別動!”
二愣子大叫著,一雙冷森森的眼睛環(huán)視全場,霸氣十足的聲音也響徹整個包間。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