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淵亭叛逃了。
這個消息,像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一夜之間席卷了共和國的都城。
從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開始,街頭巷尾,茶館酒肆,每一個角落都在議論著這件足以顛覆三觀的奇聞。
沐瑤的親哥哥,自由民主黨的政委,那個溫文爾雅,被無數(shù)人視為道德楷模的沐淵亭,竟然投靠了北境的“綠匪”。
這怎么可能?
憤怒,不解,背叛感……種種情緒在民眾之間發(fā)酵,迅速匯聚成一股洶涌的暗流。
之前因停戰(zhàn)協(xié)議而積壓的不滿,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國賊!沐家滿門都是國賊!”
“我就說那個停戰(zhàn)協(xié)議有鬼!原來是里應外合!”
“沐瑤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
議事大廳的門,被人從外面粗暴地推開。
十幾個身穿官服的官員沖了進來,他們臉上帶著混雜著憤怒與驚慌的神情,為首的是商務部的副部長,一個靠著投機倒把發(fā)了家,又用錢買來官員身份的胖子。
“領導!”
胖子部長氣喘吁吁,聲音卻提得很高,帶著一種質(zhì)問的腔調(diào)。
“沐淵亭叛逃一事,您作何解釋?”
沐瑤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后,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依舊在批閱著文件,仿佛外面那場足以動搖國本的風暴,與她毫無關系。
另一個官員緊跟著上前一步。
“領導!如今京城流四起,人心惶惶!所有人都說您和北境的陳慶之早有勾結,停戰(zhàn)是假,賣國是真!您必須站出來,澄清這一切!”
“澄清?”
沐瑤終于放下了手中的鋼筆。
她抬起頭,那張絕美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只是平靜地看著眼前這些激動的人。
“需要澄清什么?”
她的平靜,與官員們的激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反而更像一種無聲的挑釁。
胖子部長被噎了一下,隨即更加憤怒。
“需要澄清的多了!沐淵亭是您的兄長!他為什么會叛逃?還有那份停戰(zhàn)協(xié)議!我們明明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為什么要停?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沐淵亭要叛變,所以才……”
“所以才故意停戰(zhàn),給他叛逃創(chuàng)造機會?”
沐瑤替他說完了后半句話。
她的口吻很平淡,像是在復述一件與自已無關的八卦。
“你……”胖子部長一時語塞。
“領導!”一個年長的官員站了出來,他的態(tài)度相對恭敬,但話里的意思卻更加尖銳:“這件事,已經(jīng)不只是您個人的家事了。它關系到共和國的聲譽,關系到您作為領導的公信力?!?
“我們死了那么多將士,才換來大好的局面。北境的百姓,等著我們?nèi)ソ饩取D鷧s在這個時候,簽下了一份我們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停戰(zhàn)協(xié)議。”
“現(xiàn)在,您的兄長又公然投敵。您讓我們?nèi)绾蜗蛎癖娊淮??如何向那些在前線流血犧牲的將士交代?”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jù),瞬間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
“對!必須給個說法!”
“不能就這么算了!”
沐瑤安靜地聽著。
她看著眼前這些義憤填膺的臉,看著他們眼中或真或假的憤怒與擔憂。
真是……吵鬧啊。
這一切,當然在她的預料之中。
沐淵亭的離開,就是她親手投下的一顆炸彈,目的就是為了引爆所有潛藏在水面下的矛盾。
她需要一場風暴。
一場足以讓她,將所有權力,都牢牢抓在自已手里的風暴。
“說完了嗎?”
沐瑤站起身。
她緩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眾人,俯瞰著窗外那座在她手中獲得新生的城市。
“說完了,就出去。”
整個議事大廳,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想過沐瑤會辯解,會安撫,會震怒,卻唯獨沒想過,她會是這種全然無視的態(tài)度。
這是羞辱。
赤裸裸的,對在場所有人的羞辱。
“沐瑤!”胖子部長終于撕破了臉皮,直呼其名:“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你不要忘了,你是我們選舉出來的領導!你必須對我們負責!”
“選舉?”
沐瑤緩緩轉(zhuǎn)過身。
“你是指,你們花錢買來的官位嗎?”
“還是說,”沐瑤的視線,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你們覺得,這個共和國,是靠你們的選票建立起來的?”
“是我?!?
“是我?guī)е婈?,打下了這座城?!?
“是我用槍,頂著前朝百官的腦袋,才有了這個議會。”
“是我,給了你們坐在這里,對我大呼小叫的資格。”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