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瑤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
啪!
清脆的響聲,傳遍了整個午門廣場。
原本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帶人犯,韓琦!”
兩名玄甲衛(wèi),押著一個被五花大綁,嘴里塞著破布的年輕人,走上了高臺。
正是衛(wèi)國公府的大公子,韓琦。
他身上的華服早已變得骯臟不堪,頭發(fā)散亂,臉上還帶著幾處淤青,哪里還有半分京城第一大少的模樣。
當(dāng)他看到高臺上的沐瑤時,整個人劇烈地掙扎起來,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沐瑤沒有理他。
“摘掉他嘴里的布?!?
一名玄甲衛(wèi)上前,粗暴地扯掉了韓琦嘴里的破布。
“沐瑤!你這個賤人!”
重獲自由的韓琦,第一句話就是破口大罵。
“你敢動我?我爹是衛(wèi)國公!他手握三十萬大軍!你就不怕他帶兵殺回京城,把你碎尸萬段嗎!”
他的聲音,囂張到了極點(diǎn)。
臺下的百姓,聞一片嘩然。
不少人的臉上,又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衛(wèi)國公的威名,太盛了。
沐瑤的臉上,依舊平靜無波。
“龐統(tǒng)領(lǐng)。”
“末將在!”
“掌嘴?!?
“是!”
龐萬里上前一步,掄起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沒有絲毫猶豫。
啪!
一聲脆響。
韓琦的半邊臉,瞬間高高腫起,一顆牙齒混著血水飛了出去。
他整個人都被打懵了。
“你……你敢打我……”
啪!
又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在了另一邊臉上。
兩邊臉,對稱了。
“繼續(xù)?!便瀣幍穆曇?,不帶一絲溫度。
龐萬里領(lǐng)命,左右開弓。
啪!啪!啪!啪!
清脆而富有節(jié)奏的巴掌聲,回蕩在寂靜的廣場上。
韓琦的叫罵,很快就變成了求饒。
“別……別打了……我錯了……娘娘饒命……”
沐瑤沒有喊停。
龐萬里也沒有停。
直到韓琦的臉,被打成了豬頭,整個人癱軟在地,只剩下出的氣,沒有進(jìn)的氣。
沐瑤才緩緩抬起了手。
“停?!?
整個廣場,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血腥而直接的一幕,給震懾住了。
“現(xiàn)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沐瑤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那灘爛泥。
韓琦渾身哆嗦,連連點(diǎn)頭。
“很好?!?
沐瑤的目光,轉(zhuǎn)向臺下:“現(xiàn)在,傳原告!”
第一個站出來的,是那個賣炊餅的老者。
他身上那件滿是補(bǔ)丁的衣衫,在寒風(fēng)中抖動著。
他走到高臺前,撲通一聲跪下,對著沐瑤,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草民,狀告衛(wèi)國公府韓琦!”
“三年前,他搶走了草民的獨(dú)女,至今……生死不知!”
老者說完,便泣不成聲。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那個抱著女兒痛哭的中年文人,也走了出來,跪倒在地。
“草民,狀告韓琦!”
“他強(qiáng)搶民女,將我好端端的女兒,折磨得不成人形!”
“求貴妃娘娘做主!”
緊接著,一個穿著綾羅綢緞的商人,也沖了出來。
“我告他!我告他吃霸王餐!”
“小人祖?zhèn)魅木茦?,被他和他那幫狐朋狗友,吃空了不算,還一把火給燒了!”
“我告他濫用私刑!”
“我告他當(dāng)街縱馬,撞死了我的兒子!”
一個又一個原告,從人群中走出。
他們跪在高臺之下,哭聲,控訴聲,響成一片。
罄竹難書。
午門之外,成了一片人間煉獄的縮影。
臺下的百姓,聽著那一樁樁,一件件血淋淋的罪行,臉上的表情,從最開始的麻木,漸漸變成了憤怒。
一股壓抑了太久的怒火,在人群中,悄然蔓延。
沐瑤靜靜地聽著。
直到再也沒有人站出來。
她才將視線,重新投向地上那灘爛泥。
“韓琦。”
“你可有話要說?”
韓琦從地上,艱難地抬起他那顆豬頭。
他吐出一口血沫,笑了。
“有?!?
他的聲音含混不清,卻充滿了不屑:“本公子當(dāng)然有話說?!?
沐瑤:“說。”
“哈哈哈……”韓琦忽然大笑起來,笑得渾身都在顫抖。
“他們說的,沒錯!”
“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本公子干的!”
他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誰也沒想到,他竟然就這么……承認(rèn)了?
“可那又怎么樣?”
韓琦掙扎著,想要從地上坐起來,卻被身后的玄甲衛(wèi)死死按住。
他只能用一種扭曲的姿勢,對著臺下那些原告,嘶吼著:
“那些女人,被本公子看上,是她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本公子玩她們,是看得起她們!”
“至于你們這些賤民!”
他看向那個賣炊餅的老者和那個商人。
“礙了本公子的眼,沒把你們當(dāng)場打死,你們就該跪下來,謝謝本公子的不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