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一種整齊劃一,卻又無比怪異的姿勢,半跪在地,將那根“燒火棍”的木托抵在肩上,前端的鐵管,齊刷刷地指向了南門城樓。
“準(zhǔn)備……”
為首的鬼面隊長,發(fā)出一聲低沉的號令。
一百名士兵,幾乎在同一時間,拉動了手中“燒火棍”側(cè)面的一個鐵栓。
“咔嚓!”
清脆而密集的金屬摩擦聲,在喧囂的戰(zhàn)場上,顯得微不足道。
“開火!”
隨著隊長一聲令下。
“砰!砰!砰!砰!砰!”
一百聲前所未有的,沉悶而又震耳欲聾的巨響,驟然炸開!
那聲音,不像打雷,不像爆炸,而是一種尖銳、短促,充滿了金屬質(zhì)感的爆鳴!
伴隨著巨響,一百道橘紅色的火光,從那一百根細(xì)長的鐵管中噴薄而出。
整個戰(zhàn)場,仿佛都在這一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和火光,震得停滯了一秒。
正在廝殺的雙方士兵,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愕然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蕭逸塵的瞳孔,在這一刻,縮成了針尖大小。
陳慶之更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就連城樓上的蕭景南,也下意識地往前探了探身子,臉上寫滿了驚愕。
這是什么?妖法嗎?
還未等他們從這驚天動地的巨響中回過神來。
更恐怖的事情,發(fā)生了。
南門城樓之上,那些身披重甲,手持強弓的禁衛(wèi)軍,如同被割倒的麥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
噗!噗!噗!
沉悶的血肉穿透聲,連成一片。
一名站在城垛后,正準(zhǔn)備拉弓射箭的禁軍百夫長,身體猛地一震。他的眉心處,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血洞。
他臉上的表情,還凝固在拉弓時的猙獰,身體卻已經(jīng)軟軟地倒了下去。
他身旁的一名士兵,胸口的鐵甲上,同樣多出了一個不起眼的孔洞。
他低頭看了一眼,眼中滿是茫然,隨即,鮮血便從他的口鼻中狂涌而出。
“啊!”
“敵襲!是妖法!”
“我的手!我的手?jǐn)嗔?!?
慘叫聲,哀嚎聲,瞬間響徹了整個南門城樓。
僅僅一輪齊射。
一百名鬼面士兵,一百支莫辛納甘步槍,便在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外,精準(zhǔn)地帶走了一百名城頭守軍的性命。
城樓上的守軍,徹底亂了。
他們根本不知道攻擊從何而來。
沒有箭矢,沒有飛石,甚至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他們只聽到了那如同驚雷般的炸響,然后,身邊的同伴就一個個莫名其妙地倒下了。
那種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穩(wěn)住!都給朕穩(wěn)住!”城樓上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聲嘶力竭地咆哮著,“舉盾!舉盾防御!”
無數(shù)面厚重的塔盾被舉了起來,試圖擋住這看不見的攻擊。
然而,沒用。
“咔嚓!咔嚓!”
城下,鬼面軍已經(jīng)完成了退殼,上膛的動作。
“第二輪,自由射擊!目標(biāo),所有露頭的敵人!”
“砰砰砰砰砰……”
這一次,不再是整齊的齊射,而是錯落有致,連綿不絕的槍聲。
每一聲槍響,都代表著城樓上一個生命的終結(jié)。
那些塔盾,在毫米口徑的步槍彈面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一般。
子彈輕易地穿透了盾牌,然后將盾后士兵的身體,撕開一個猙獰的血洞。
更有甚者,一顆子彈,甚至能串糖葫蘆一般,接連洞穿兩三名士兵的身體。
城樓之上,徹底化作了人間煉獄。
鮮血與碎肉橫飛,中彈的士兵甚至來不及發(fā)出一聲慘叫,便被那巨大的動能掀翻在地。
“妖術(shù)!是妖術(shù)啊!”
“魔鬼!他們是魔鬼!”
守軍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他們面對的,已經(jīng)不是一場戰(zhàn)爭,而是一場來自異次元的降維打擊。
他們開始不顧一切地往城樓下逃竄,互相推搡,踐踏,只為了能離那片死亡之地遠(yuǎn)一些。
城樓上負(fù)責(zé)指揮的將領(lǐng),眼睜睜地看著自已的部下被屠殺,自已卻連敵人的攻擊方式都看不懂,急得雙目赤紅。
“陛下!陛下!南門……南門守不住了!”他連滾帶爬地沖到蕭景南面前,聲音里帶著哭腔。
蕭景南的身體,已經(jīng)徹底僵住了。
他死死地盯著城下那一百個不斷噴吐著火光的“魔鬼”,那張總是掛著自信與殘忍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名為“恐懼”的表情。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他的聲音,在微微發(fā)顫。
沒有人能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