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長了尾音,在蕭逸塵愈發(fā)不耐的注視下,輕輕一笑。
“我還沒想好?!?
“你……!”
蕭逸塵一口氣卡在胸口,差點沒背過氣去,一張俊臉憋得通紅。
他感覺自已就像一只被貓抓住了的老鼠,被對方玩弄于股掌之間,卻毫無辦法。
沐瑤仿佛沒看見他那副吃癟的模樣,自顧自地說道。
“等我想好了,自然會告訴王爺?!?
她放下茶杯,抬手對著車簾的方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夜深了,王爺軍務(wù)繁忙,還是請回吧?!?
“臣妾,要歇息了。”
蕭逸塵死死地瞪著她,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好……好得很!”
他猛地起身,因為動作太大,頭還差點撞到了車頂。
他狼狽地穩(wěn)住身形,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幾乎是逃也似的,掀開車簾鉆了出去。
聽著外面那漸行漸遠的,帶著怒氣的腳步聲,沐瑤嘴角的笑意,愈發(fā)深了。
跟她斗?
我的癡情王爺,你還嫩了點。
……
葭萌關(guān)外十里,平叛大軍的營帳連綿不絕,旌旗蔽日。
中軍大帳內(nèi),兵部尚書張烈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案幾,銅制的酒爵滾落在地,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你說什么?!”
他一把揪住前來報信的斥候的衣領(lǐng),滿臉的虬髯都在抖動。
“再說一遍!”
斥候嚇得魂不附體,結(jié)結(jié)巴巴地喊道。
“尚……尚書大人!葭萌關(guān)……葭萌關(guān)在兩日前,就已經(jīng)失守了!”
張烈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松開手,斥候立刻軟倒在地。
“失守了……”
他喃喃自語,隨即一股怒火直沖天靈蓋。
“廢物!李堅那個廢物!”
“還他娘的號稱‘鐵壁將軍’?老子鐵他娘的壁!”
“二十萬大軍還沒到,關(guān)就沒了?他怎么不去死!”
帳下的副將小心翼翼地湊了上來。
“尚書大人,那……那我們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是……是直接攻關(guān)嗎?”
“攻你媽的關(guān)!”
張烈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打得副將眼冒金星。
“蕭逸塵一天之內(nèi)就拿下了葭萌關(guān)!你拿什么去攻?拿你的腦袋去撞嗎!”
“傳令下去!全軍原地固守!深挖壕溝,高筑壁壘!”
張烈喘著粗氣,眼睛里滿是陰狠:
“把最快的信鴿給老子放出去!就說葭萌關(guān)失守,守將李堅是個沒卵子的軟蛋!”
“看看皇上怎么說吧……”
……
京城,皇宮,御書房。
“哐當——!”
價值連城的白玉筆洗被狠狠地掃落在地,摔得粉碎。
蕭景南胸膛劇烈起伏,手中的信紙被他捏得變了形。
“好……好一個蕭逸塵!”
“好一個鎮(zhèn)北戰(zhàn)神!”
一旁的慕容云歌連忙上前,輕輕撫著他的后背,柔聲細語地勸慰。
“景南哥哥,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么好?”
“葭萌關(guān)……真的丟了?”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蕭景南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臉上的暴怒卻漸漸化為了一片冰冷的陰鷙。
“丟了?!?
“朕的‘鐵壁將軍’,連一天都沒守住?!?
慕容云歌的臉色瞬間煞白。
“那……那可怎么辦?張尚書的二十萬大軍,擋得住他嗎?”
“陛下,他……他不會真的打到京城來吧?”
“慌什么?!?
蕭景南冷哼一聲,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朕承認,是小看了他。”
“但他也未免,太小看朕了!”
慕容云歌抬起淚眼婆娑的臉:“皇上,你還有法子?”
“自然?!?
蕭景南的嘴角,勾起一抹詭譎的弧度:“朕的手里,還有一張王牌。”
他對著門外的太監(jiān)沉聲吩咐:“傳旨,命武安侯陳慶之,即刻入宮覲見!”
慕容云歌愣住了:“武安侯?陳慶之?”
“陛下,你是不是叫錯人了?那個終日斗雞走狗,流連戲園子的紈绔子弟?”
“他能做什么?”
“紈绔?”蕭景南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冷笑,那笑聲讓慕容云歌不寒而栗:
“云歌,你看到的,都是他想讓你看到的罷了。”
“論武功,論統(tǒng)兵,他陳慶之,不在蕭逸塵之下?!?
“他只是比蕭逸塵更懂得,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的道理?!?
慕容云歌被這番話驚得說不出話來,她呆呆地看著蕭景南,不明白他為何會對一個紈绔有如此之高的評價。
“可……可他為何會心甘情愿,去為景南哥哥你賣命,去和蕭逸塵拼個你死我活?”
蕭景南沒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湊到慕容云歌的耳邊,用一種近乎殘忍的,帶著笑意的聲音,輕輕說道:“因為朕給他的,不是一道圣旨?!?
“而是一個,親手殺死奪妻之人的機會?!?
慕容云歌的瞳孔猛地一縮。
“沐瑤……”
“沒錯。”
蕭景南的眼神里,閃爍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快意:“讓他去殺蕭逸塵,他會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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