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都清楚地知道,在這個偌大的城市里,有一個人,在自已看不到的地方,始終如一地牽掛著自已。
這也許就是結婚的意義。
在父母照顧不到的地方,有一個人,會力所能及地給予自已最樸素的關懷和溫暖。
這才是生活本身的樣子。
……
春節(jié)期間,闔家團圓的節(jié)日氣氛,并沒有能阻擋病毒的傳播。
疫情,反而愈演愈烈。
每天公布的確診病例數(shù)字,都在不斷向上攀升。
與之相應的,是死亡病例也開始不斷增加。
很快,這個令人心悸的數(shù)字,就突破了兩位數(shù)。
恐慌的情緒,如同病毒一樣,在市民中蔓延開來。
在這種緊張的形勢下,市面上所有與防疫相關的物資,價格都開始飛漲。
口罩、消毒液,幾乎是一天一個價。
尤其是在一個專家小組公開對一批中藥的療效進行認證之后,相關的藥品價格更是一路飆升,勢不可擋。
其中,被提及次數(shù)最多的板藍根中成藥,無論是顆粒還是沖劑,一夜之間就從所有藥店的貨架上消失了。
市場上,有價無市。
許多藥店門口,從凌晨就開始排起長隊,但最終等來的,往往是“已售罄”的牌子。
面對這種情況,劉清明在防治組的碰頭會上,主動向組長盧東升提出了一個建議。
“部長,我想申請一筆場外援助。”
盧東升正被物資短缺的問題搞得焦頭爛額,聽到這話,他抬起頭,滿是血絲的眼睛里帶著一絲疑惑。
“場外援助?你能調到貨?”
劉清明點點頭。
“我以前工作的云嶺鄉(xiāng),是省級貧困鄉(xiāng),這件事您應該知道吧。”
身為清江省的老省長,盧東升當然知道云嶺鄉(xiāng),不光知道,而且很了解。
“云嶺鄉(xiāng)的貧困,有歷史原因。但根本原因,在于鄉(xiāng)集體長期的不作為?!?
劉清明說:“對,這是很大的一個原因。我到任之后,做了一些事情,其中最主要的一項工作,就是帶領鄉(xiāng)親們種植中藥材?!?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并且,我們與清江省的云州制藥廠,簽訂了長期的供銷合同。最重要的產(chǎn)品,就是板藍根的相關藥物?!?
盧東升的興趣被提了起來。
“你是兩年前出任的云嶺鄉(xiāng)長,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想到了今天這件事?”
劉清明搖了搖頭,坦然道:“那怎么可能。云嶺鄉(xiāng)的藥材種植項目,是省農科院的專家根據(jù)當?shù)氐耐寥?、氣候等條件綜合評估后確定的?,F(xiàn)在看來,也算是歪打正著吧?!?
盧東升追問:“那也只是提供了原材料吧?難道你們云嶺鄉(xiāng),還自已建了一個制藥廠不成?”
劉清明便把自已當初力排眾議,與云州制藥廠簽訂的那份千萬級大合同,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當聽到劉清明竟然敢和一個大型國營藥廠,簽訂一份明顯不符合當時市場規(guī)律的成品回購合同時,盧東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那是一種夾雜著震驚、不解,但更多的卻是佩服的復雜情緒。
他突然很想知道,對于這件事,林崢這位省委書記,當初是什么看法。
劉清明老老實實地告訴他:“林書記當時嚴肅批評了我,認為我這是在搞市場投機,有巨大的政治風險?!?
盧東升長長地嘆了口氣,終于完全明白了。
“我明白了。所以,你現(xiàn)在是準備向清江省申請,調用這批屬于云嶺鄉(xiāng)的庫存,來穩(wěn)定京城的民心?”
劉清明點頭。
“這也算是公私兩便吧?!?
“于公,可以迅速穩(wěn)定市場價格,安定民心,緩解指揮部的物資壓力?!?
“于私呢,也能讓云嶺鄉(xiāng)的鄉(xiāng)親們得到實惠,將積壓的庫存變現(xiàn),實現(xiàn)鄉(xiāng)財政上的收入增長?!?
他說到這里,話鋒一轉。
“當然,這只是其中的一項物資。其他的緊俏物資,也必須要做出處置?!?
盧東升立刻聽出了他話里的深意。
“你還是想查?”
“對?!眲⑶迕鞯幕卮饠蒯斀罔F,“云州制藥廠的產(chǎn)品,被人惡意囤積,用于惡性競爭,擾亂市場。這件事,云州公安和京城警方兩邊都已經(jīng)開始了調查,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我希望,能夠借助這次調用物資的機會,順勢進行一次專項整治行動?!?
盧東升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對方的思路清晰,目的明確,每一步都踩在了關鍵點上。
他考慮得很有道理。
“防疫是國策,所有相關物資都必須服務于防控大局,絕不允許任何人從中漁利,發(fā)國難財?!北R東升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劉清明的肩膀。
“我支持你?!?
劉清明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通過清查,如果能將奸商屯集的物資用于市場,那才是真正的目地。
但他也很清楚,這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不管怎么樣。
有了組織的背書。
他終于可以放開手腳,大干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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