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呆呆地站在地上。
她有點兒不明白,剛才外婆還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怎么媽媽一回來,外婆和媽媽就都哭了。
她跑到陳愿身邊,小聲問:“奶奶,媽媽和外婆傷心了嗎?”
陳愿把福寶抱起來,讓她坐到自己腿上,“她們是高興,等福寶長大了,你就明白了。”
“哦?!备毸贫嵌攸c點頭。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胡父此刻也紅了眼眶,他起身一個胳膊抱住女兒,一個胳膊抱住妻子,“好了,一家團聚該是高興的時候,別哭了?!?
“嗯?!?
胡秀芝吸了吸鼻子。
她扶著父母坐到沙發(fā)上。
胡母打開飯盒,“你剛下班是不是還沒吃東西呢,快吃吧?!?
胡秀芝鼻頭一酸。
是她愛吃的韭菜餅。
還有玉米糝子……
“嗯?!?
她端起飯盒,把玉米糝子往嘴巴里送,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落在飯盒里。
她混著淚,大口大口地吃著。
胡母眼睛再次濕潤,“慢點兒,小心燙。”
“不燙了……”
已經(jīng)五年了,一點也不燙了。
胡秀芝還能想起來,那是一個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早上,她背著書包去上學(xué),臨走前,媽媽問她晚上想吃什么。
她說天氣太熱,喝點玉米糝子配韭菜餅就行。
她媽說好。
然后她去了學(xué)校,學(xué)校就通知他們要下放。
每個人要去的地方在通知欄上貼著,去往鄉(xiāng)下的車也已經(jīng)在火車站候著了,他們只有一個半小時收拾東西的時間。
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他們接受不了,卻也不得不接受。
她跑回家,把這件事告訴爸媽。
她爸幫著她收拾行李,她媽趕緊去買菜,想給她做點吃的帶上,可是時間太緊了。
玉米糝子和韭菜餅剛出鍋,帶他們?nèi)セ疖囌镜娜司蛠砹恕?
她沒能吃上媽媽做的飯菜。
這五年,她經(jīng)常夢到媽媽,有時候媽媽會教訓(xùn)她,說她不聽話,要跟她斷絕關(guān)系,有時候他們一大家子在家里過年,滿滿一桌都是媽媽做的菜。
她吃得很開心。
可一醒來,什么都沒有。
她在鄉(xiāng)下也學(xué)著媽媽做飯,但始終沒有媽媽的味道。
玉米糝子帶著淡淡的咸味,讓胡秀芝清楚的意識到,她真的又吃到媽媽做的飯菜了。
真好。
另一邊。
謝家。
“玉婉,你說你那個對象叫什么來著?”
“張海清,他今年還考上了美國的大學(xué)呢,可惜家里負擔(dān)不起,他不想爸媽太辛苦,就留在了西市?!敝x玉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怎么了姐夫?”
“沒什么,不過我聽說,他在鄉(xiāng)下還有個老婆呢,他們的孩子都四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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