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強迫自己冷靜,把遭遇上衡春的恐怖經(jīng)歷飛快地講了一遍:“那是a級?!?
“a……a級?”林長老的暴怒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癟了下去,牛眼里只剩下駭然,粗壯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木墩上摳著。
他旁邊一個身材干瘦、眼珠滴溜溜轉(zhuǎn)的長老,臉色發(fā)白。
謝首領(lǐng)聽完,沉默許久,那沉默比任何怒吼都更讓人心頭發(fā)緊。
半晌,他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沉重得像拖著萬斤巨石:“跟我來。去見薩滿。”
他目光掃過程琰和祁淵,“你們倆,先去巫醫(yī)那里處理傷?!?
他不再多說,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朝著部落深處的山洞走去。步伐又快又沉,每一步都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謝星晚心頭一緊,不敢耽擱,小跑著跟上。程琰張了張嘴想說什么,被祁淵一個眼神制止了。
蕭昱衍看著謝星晚匆匆跟上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薩滿山洞的方向,漂亮的眉頭難得地緊緊蹙起。
謝首領(lǐng)帶著謝星晚進來,一股濃烈到嗆鼻的藥草味猛地撲面而來,激得謝星晚打了個寒戰(zhàn)。
洞內(nèi)光線極其昏暗,只有石壁上幾盞小油燈跳動著豆大的昏黃光芒,勉強勾勒出洞內(nèi)模糊的輪廓。
空氣沉滯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吸進肺里都帶著一股沉重的涼意。
然而,這死寂的陰冷中,卻塞滿了人。
部落里幾個位高權(quán)重的長老,幾乎都在這里了。
所有人的目光焦點,都匯聚在山洞中央一塊鋪著厚厚獸皮的石臺上。
石臺上蜷縮著一個……幾乎看不出人形的身影。
那是個年輕的雄性獸人,獸皮衣服被扯得稀巴爛,滿身都是傷口。
他整個人縮成一團,像一只被猛獸撕咬后丟棄的破布娃娃,只有胸膛極其微弱地起伏著,證明他還吊著一口氣。
薩滿就站在石臺旁。
“這是鹿人部落跑出來的最后的族人?!?
“薩滿……”一個長老終于忍不住,壓低了聲音,粗嘎的嗓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他……還有救嗎?”
其他長老也投去詢問的目光。
姝念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就在這時,那蜷縮的鹿人獸人猛地痙攣了一下,他緊閉的雙眼竟然費力地睜開了一條縫隙,渙散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艱難地轉(zhuǎn)動著,里面空蕩蕩的,只有一片被極致恐懼徹底摧毀的灰敗。
他失焦的目光似乎穿過了圍攏的長老,穿過了昏暗的山洞,死死釘在某個虛空中的地獄景象上。
“來…來了……”他破碎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好多,好多,眼睛……紅的?!?
“說,發(fā)生了什么?”
“全死了?!?
“全死了?”長老的聲音沉得像墜入深淵的石頭,帶著難以置信的寒意。
整個山洞的空氣瞬間降到了冰點,連那幾盞油燈的火苗都仿佛被凍住了,跳動得極其微弱。恐懼如同實質(zhì)的冰水,瞬間淹沒了所有人。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