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澤海外圍,那片嶙峋怪石包圍的隱蔽山坳深處。
小小的山洞里,空氣里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硝石特有的苦澀氣息,還有木炭燃燒的焦糊味。
洞壁角落里那點可憐的篝火余燼,光芒微弱,只能勉強勾勒出幾個坐著休息的身影,更添幾分壓抑。
謝星晚累得筋疲力竭,從早上一直到現(xiàn)在,足足7個時辰,他們一直在制作黑火藥以及做些埋伏。
“該出發(fā)了嗎?”程琰問道。
賀臨川點點頭,“可以去了?!?
山頂,靠近懸崖的前方是一片平臺。
此刻平臺周圍已經(jīng)被人魚部落的異能者圍住。
戌時。
沉淵之眼上方的巨大平臺,此刻被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
天空已經(jīng)快要被黑暗占滿,平臺上零星插著的、燃燒著火焰的魚油火把。
那幽幽的火光把默默圍立的人魚異能者們映照得如同地獄爬出的鬼魅,投下扭曲搖曳的巨大而猙獰的陰影。
平臺中央,一個女人孤零零地跪坐著。
她深藍(lán)的長發(fā)凌亂地貼在蒼白如紙的臉上,嘴唇干裂,眼神空洞得仿佛靈魂已被抽離。
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口,證明她還活著。
她的腳踝處,還纏著蓬亂的藤蔓。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海腥味、魚油的焦糊味,還有一種……難以喻的、源自深淵的冰冷濕氣。
“嗚……”
低沉、蒼涼、如同巨鯨垂死哀鳴般的號角聲,毫無征兆地在死寂中撕裂開來,回蕩在懸崖平臺和懸崖不見底的深淵。
隨著這號角的牽引,蓬川薩滿動了。
他枯瘦得如同被風(fēng)干海藻裹纏的骨架,緩緩走向平臺最前方,面對著平臺最前方的斷崖。
他臉上覆蓋著一張巨大而猙獰的魚骨面具,眼窩處是兩團深不見底的黑洞。
身上披掛著無數(shù)大大小小、形狀怪異的龜甲、獸骨和風(fēng)干海草,隨著他的動作相互碰撞,發(fā)出沉悶而空洞的“咔噠”聲。
蓬川薩滿開始邁動一種極其詭異而沉重的步伐。
一步一頓。
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傾斜,如同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提線木偶,這是祭祀舞。
謝星晚從前也看過,姝念薩滿也跳過的。
可這位蓬川薩滿,跳得要比那詭異幾倍。
他腳下的步伐,每一次踏落都仿佛踏在心跳的間隙,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沙啞的吟唱從他魚骨面具下擠出,不成調(diào),不成詞,只有斷斷續(xù)續(xù)飽含某種原始恐懼和瘋狂囈語的音節(jié)。
隨著他扭曲的舞步和嘶啞的吟唱,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陰風(fēng)毫無征兆地平地卷起!
風(fēng)聲越來越大,狂風(fēng)卷起平臺上的沙礫碎石,抽打在周圍人魚異能者冰冷的鱗片和臉上。
他們依舊沉默如石雕,只是握緊了手中的骨矛魚叉,眼神在狂風(fēng)中滿是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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